乔慈衣侧着身, 那女子将她手腕的绳索解开, 却没有继续动作, 只是看着她,说:“夫人已经醒了吧?”
乔慈衣见装睡被发现,眼睫轻颤了颤, 她想了想, 索性张开眼,看向这个女子。
只见是个她不认识的女人,穿着一身灰衣,约莫三十多岁,长相很普通,衣着也普通,让人完全没有可忆之处的普通, 她又看了看周围室内的陈设。
乔慈衣知道自己跑不掉, 她不是这灰衣女子的敌手,外面也有人守着,她就问:“你是谁?你们为何掳走我。”
那灰衣女子笑了笑, 只是说:“赐雪园是献艺之地,不是那等服侍枕席的,夫人也别害怕,你目下之境,没有你想的那样复杂危险。”
见这灰衣女子答非所问, 自说自话的, 却显然是个知晓些内情的人, 乔慈衣皱皱眉,更是道:“我是问你们为何掳我?”
那灰衣女子沉默了一阵,沉默到乔慈衣情绪生变,才道:“乔夫人真是个薄情寡义的。是谁养大了你,让你幼时免受流浪,更给你找了好老师,教你书画琴棋、礼数御射,又让你锦衣玉食,过着贵族小姐般养尊处优的生活。教中十几年在夫人身上的付出,夫人也没算过这笔账到底是多少吧?”
她一口气道:“没有掌教让夫人有识字的机会,夫人哪里能在月摩国出头。可以说,没有教门就没有夫人的一切。可夫人并没有感恩之心啊,这样多年一走了之,对教门毫无贡献,也从未想过反哺么?”
乔慈衣面上的血色完全褪去,一张俏面白得冰雪似的莹洁,但还是美,甚至更美了,因为她眉眼间那淡淡忧虑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更是动人。
那灰衣女子看着乔慈衣,复杂一笑,道:“夫人姿容绝世,果然不是夸大其词,可真是见者为之神醉。”难怪可以让掌教记这样多年。而且,身上属于女人的韵致远比少女吸引人得多。
灰衣女子又道:“一别多年,夫人就不想再见见掌教么?”
这句话,更是如雷声般在乔慈衣脑中乍响,她紧盯着这女子,呼吸一下乱了,手指也握得发白——竟真的是莲藏教之人。是掌教派来的人。
乔慈衣知道,想不想见掌教都由不得她,她说不想,难道就可以不见。她便慢慢说:“掌教也在京中?”
那女子只是说:“掌教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乔夫人叛教多年,没有要接受惩罚的自觉么?”
乔慈衣看了看这个容貌普通,却是咄咄逼人,善于拿捏人心的女子,许久没有说话。
---
一整天下来,容家的男丁可说是从头到尾没歇过,现在终于出宫,容定濯便打算跟容家众人分开走。
陈国公却是叫住容定濯,道:“你母亲这两日一直喊心口痛,考虑着是皇后大喜,没有跟你说,你回去看看。”
容定濯听了,自然是颔首。
容定泱与大长公主是轮流在公主府与国公府住,最近正好是住国公府,就也是回的国公府。
众人回去看卫老夫人的时候,容初嫣也在。
容初嫣见祖父,二伯,六叔都回来了,赶紧迎过去行礼道:“嫣嫣见过祖父,父亲,六叔。”
容初嫣是正式过继给容定泱的,她现在对着大长公主和容定泱,都是称呼为母亲和父亲。
容初嫣很珍惜这份福气,在容定泱与大长公主面前都格外乖巧,当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对待,应该说,比对她的亲生父母,还要更加体贴讨好,只因这两人能给她带来更高的地位。
几个人看过卫老夫人,陈国公就对容定泱道:“你看看你这个弟弟,他的‘女儿’都成亲了,安定了,他还没有成亲,像个什么样子?你这个做哥哥的,有空也不知好好说说他。”
容定泱虽然序齿靠前,但年纪其实也就比容定濯大了三岁。
因为容三和容四是孪生子,且是姨娘生的。容五又早死,容家的嫡子就只剩容定泱和容定濯,家族的兴盛延绵都由两人挑起来,两兄弟的感情从小就亲近。
陈国公历来也是很宠爱容定濯的,否则也不会惯成容定濯这样肆无忌惮的做派,他现下却是后悔那时太宠,现在连他这个老子的话也不听。
只有容定泱的话,容定濯还能听听,陈国公当然就叫容定泱去说教容定濯。
容定泱知道,陈国公是希望容定濯娶段含皙,要不然就是容定濯已逝元配家的小姨子,也是排着号的。
但父亲当着容定濯的面这样说,他这个做兄长的,也要考虑弟弟的想法,就没在人前说什么。
直到都从卫老夫人处出来,容定泱才道:“老六,我们去喝几杯。”
容定濯原本想去乔慈衣那边,看看兄长,沉默片刻,道:“好。”
这兄弟二人容貌有六七分相似,性格却并不大一样,但酒量都是一样好。旁人灌不醉容定濯,容定泱却是可以。
容定泱回到他在国公府居住的院子,没一会儿,就有人来到他身旁,低声道:“世子,本是按您的吩咐,将人安排到赐雪园,阿蓁恨‘她’背叛您,自作主张跟她挑明了身份,我索性让人将她带离赐雪园,带去了一处私宅。您看是将人直接送出京,还是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