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祉玉猜到容定濯会赶回来, 淡定如常。
顾磐磐却是微讶,这样晚,她在皇帝的殿中,还让父亲撞到,令她有种做坏事被父亲抓包的感觉。
隋祉玉一看顾磐磐那表情, 就知道, 容定濯果然严令她要与他保持距离。
他只道:“宣。”
容定濯大步走进殿中, 道:“皇上, 臣过来接臣的女儿。”他离开的时候,托人告诉皇帝的是, 他处理私人急事。
顾磐磐见到父亲, 则上前道:“爹爹, 你终于回来了。”
她没有问容定濯今天去做什么。在顾磐磐想来, 能让父亲放下她这边的事, 那肯定是政务, 是公事。便涉及到机密。因此,她不会主动问。父亲若要告诉她什么事,自然会说。
容定濯也知他突然离开,顾磐磐可能会有些委屈, 他道:“我听说, 磐磐今天在赛场上表现得很好。”
错过女儿的马球赛, 让他觉得歉疚。这样的感觉,对于容定濯来说也很陌生。不过是一场马球赛而已,但就是让他觉得有些歉疚, 没有亲自在赛场边支持小姑娘。
但他那个时候,听到那女人的消息,的确是有些失态了……他想亲自去确认,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若是还在,现在是个什么境地。
其实容定濯与顾磐磐也没说几句话,但两人之间那种“父女情深”,简直从眼底眉间表露无疑。
这种画面,隋祉玉实在不想再看,便说:“容相无其他事便退下罢。”
语气没有起伏。
容定濯当然就带着顾磐磐走了。
回到皇帝赐给容定濯在上江苑暂住的金夕阁,顾磐磐去卧房休息。
容镇则道:“今日皇上斥退容柒,单独带走三姑娘,还要亏得乔贵太妃设法引走皇上,阻了好一阵。”
容定濯解开外袍,道:“她给我做这人情,必要的时候,我自会还她。”
他接着道:“不过,对她自己有利,对皇帝又无损的,她才会做。你试试看,让她做对付皇帝的事,她会不会做?”绝不会。
容镇颔首:“乔贵太妃对皇上忠心耿耿。不过她倒是胆大,也不怕皇上若知道,责备于她。”
容定濯笑笑没说话,何止忠心。乔萤怕是将皇帝看成她的眼珠子。
“她当然不怕。”容定濯道。乔萤可轻易倒不了。她是罗虚的亲人,是承载了皇帝对罗虚及幼年追思的重要人物。这世上,没有人能撼动罗虚在隋祉玉心里的地位,这份恩情惠及乔萤,她的地位也很稳固。
且乔萤此人很是聪明,她不会做让隋祉玉大怒之事。小打大闹,哪怕皇帝知道了,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
容定濯道:“我最担心的,是磐磐自己的态度……”
容镇听明白了,相爷是担心三姑娘无法抵御皇帝的魅力,对皇帝托付真心……被皇帝随意玩弄,最后身心皆伤。甚至被皇帝所挑动,反过来对付相爷。
有的小姑娘受到男子蛊惑,被爱情冲昏头,帮着外边的男子算计家里,这样的先例并非没有。
容定濯最担心的正是这个,他越来越感觉到,顾磐磐对隋祉玉是不同的。
顾磐磐与隋祉玉多次独处,可她回来从没有跟他主动提过,不是要她说得多明白,至少,若是顾磐磐真的害怕隋祉玉,至少会向他求助。
他觉得,顾磐磐似乎有些惯着皇帝。
容定濯也明白,以顾磐磐当初还只是个医女,就想暗中收拾贺元逢的性子,换个男人,顾磐磐的反应一定不是这样。即便那是皇帝,她反抗不了,也该觉得恶心才是。
但容定濯观察着顾磐磐在皇帝面前的表现,厌恶这类感觉却是一点也没有的。这当然就令他生出忧虑。
不过,这些小姑娘,对着皇帝那张脸,约莫也很难生出厌恶的情绪。
容定濯今天顶着烈日来往奔忙,立即叫了水沐浴。
清水漫过容定濯的腰,他的腹部肌理坚实劲瘦,左腹处却有一处刀伤。
他身上不止这一处伤痕,但别处早就淡化,唯有这一处,伤得最深,伤痕仍清楚。
容定濯面色沉沉,指尖在那疤痕上抚了片刻。这是顾磐磐的娘在他身上留的。
他闭上眼,平静多年,仿佛结冰的心中竟像沸了水,免不了也开始设想,对于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若是真能找到,他该怎样整治她。
***
顾磐磐等小姑娘都来了上江苑,第二天当然又去向太皇太后请安。
她见太皇太后神色恹恹,便问:“娘娘怎么了?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么?”
太皇太后摆手,说:“无事。”
顾磐磐便没有再多问,等薜荔送她出来的时候,倒是说了太皇太后精神不佳的原因。
薜荔道:“姑娘,太皇太后今日心情不好,是因为昨日被气坏了,昨晚上都没有休息好。”
顾磐磐眼睫微动,太皇太后被气坏了?这当今世上,除了皇上,魏王等寥寥几人,谁能气到太皇太后?顾磐磐心知肚明,多半涉及皇家私里的事,她就一句也没有多问。
因薜荔从前是她的婢女,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顾磐磐就提醒说:“你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