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色黑得晚, 还能清晰视物,但过会儿天就要黑了。那时要找人会更难。
因而顾磐磐也没有拒绝,多一个人找,说不定就看到了呢。
邢燕承问:“磐磐可有寻找的方向?”
顾磐磐说:“阿嫤年纪小,自己贪玩离开的话, 应该也不会走太远, 她喜欢看湖, 所以我打算去荫泽湖的湖边再看看。说不定殿下也在一起。”
顾磐磐身边还跟着容柒, 邢燕承跟顾磐磐一起的,邢燕夺见园中有岔路, 便沿着岔路往另一头的小路走去。
几个人走的路不同, 倒是在荫泽湖边会和, 接着又各自分头, 在附近沿着湖寻找。
邢燕夺突然发现一只小女孩的鞋, 顾磐磐闻声过去查看, 见是一只粉绿色绣兰草的软缎履,小小的一只,正是容初嫤的。
顾磐磐脑中嗡嗡作响,容初嫤不会是掉进水里了吧?还是遭遇了什么意外?顾磐磐入京以来, 听闻过杨晴鸢那等莫名其妙的死法, 一时心跳飞快, 难以自抑。
这正是邢燕承担心的地方,所以才会跟着顾磐磐一起找人。上江苑太大,有些地方没有侍从, 若真遇到什么事,那可是呼救也没人听得到。
容柒就道:“姑娘,奴婢下水去看看?”
顾磐磐点头:“好。”但她也清楚,这时已风平浪静,若孩子真落入水中,也几乎没有生还可能。下水看,其实也只是看看可有尸首。
她的话刚落,便见邢燕承与邢燕夺看向一旁,顾磐磐也随他们看过去,就见一道女童的身影从那边的花丛后跑出来,正是容初嫤。
容初嫤看到顾磐磐,高兴道:“三姐姐!”是小女孩发现自己的鞋子掉了,跑回来找鞋。
很快,就见那边又跑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大喊道:“姐姐!”竟然是隋祐恒!
两个孩子都围到顾磐磐身边,亲热高兴极了,顾磐磐微怔,问:“殿下?”
她不知隋祐恒还认识容初嫤?
原来魏王也不见了,只是太皇太后命不许声张,只准借着寻找容初嫤,暗中寻找隋祐恒。就怕被有心之人知晓,若是生出别的事端。
还好是虚惊一场,两个孩子都好好的。
隋祐恒拉着顾磐磐的手,道:“姐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顾磐磐则问:“你认识阿嫤?”
隋祐恒指指容初嫤腰间挂的小小虎头锦粽,道:“跟姐姐送我的一样!我看她是姐姐的妹妹,才愿意跟她玩儿的!”小孩子之间,熟起来可比成人之间快得多。
顾磐磐哭笑不得,原来还是给她面子。便帮着容初嫤穿好了绣鞋,才又问:“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你怎么甩掉刘公公他们,为何这样一声不吭就乱跑?”
隋祐恒就说:“他们烦死了,我可不想带着他们。我是借着去净室的时候,就带着阿嫤过来玩了。这里有萤火虫呢,宫里都还没有。好好看的,姐姐,我带你一起去看吧。”
顾磐磐也想看萤火虫,但她不敢耽误,赶紧领着隋祐恒和容初嫤一起回去。
她不忘朝邢家兄弟两人道谢:“多谢燕承哥哥,多谢邢将军。”
邢燕夺看看顾磐磐,没说话。
这天气热,顾磐磐因跑得急,脸蛋嫣红,连眼睛也愈发含波潋滟,配上她这身水蓝色的裙子,在夏夜里既有水波般的清澈,又有夏花般的秾艳。若只说颜色,顾磐磐的确是让邢燕夺很中意,便不着痕迹又多看她两眼。
邢燕承道:“举手之劳,磐磐不用见外。”
在知道她其实是容定濯的女儿后,邢燕承就知道,他再想通过明媒正娶的方式得到顾磐磐,很难。
以容定濯为首的文官势力,在控制财政要脉后,有让文官掌兵的想法。虽然容定濯本人有过担任武将的经历,但这些年,已完全是文臣势力的代表人物,在容定濯的身边,也的确有一帮有能力治邦的文人。
但邢家等武将世家,当然不愿让文官夺取军权。政务是一回事,行军打仗是另一回事。原本文臣掌握着中央大军的后勤资物,各地武将回京报销军费时,就得给户部那帮人“上贡”。若连打仗这事,也让文臣直接压到武将头上发号施令,更是邢家等家族不可容忍的。
皇帝也正是利用容家与邢家的这个矛盾,从中谋划。
而邢家,也在等着皇帝与容家的矛盾更进一步,甚至暗中施力,让皇帝与容定濯的矛盾更深。比如,邢家当初派去刺杀老令公孟宏简的人,便是伪装的容家死士。
邢燕承也清楚,老实说,若是换个稍微平庸点的皇帝,容定濯与皇帝的关系不会冲突这样激烈。因为,容定濯虽掌控得多,但给皇家的进项也绝不少。若是个性格软和且能力普通的皇帝,根本就别想与容定濯对抗,必然就接受了。
先帝就不就是这样吗,权放给容定濯,容定濯将国朝给先帝打理得井井有条。先帝累死累活,内库里的盈余还未必有让容定濯操持来得多,当然就索性享受。
但当今天子并不,隋祉玉能力远超先帝,政见与容定濯也不完全一致。更何况,皇帝认为容定濯植党营私,排除异己,侵蚀君权,颁布的部分法令又加重了民间负担,更是不会容他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