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正在吃药调整,不太愿意配合我们警方调查。”
盛君殊的笔尖本子上顿了顿,重复:“23日,凌晨六点。”
“盛总猜到了?”蒋胜窸窸窣窣地笑出一口黄牙,悉知一切似的压低声音,“是不是那小子出手。”
“是。”那个时候,他在寻找衡南的路上,感知到肖子烈强烈的能量波动,立即出手阻拦,随后接到了他的控诉电话。
“子烈确实打草惊蛇了,但也足够震慑怨灵,对方或许知难而退也未可知。”
蒋胜低低笑着,摩挲着桌上的档案袋,心里明镜似的,盛君殊一番言语,到底还是护他师弟的短。
“多的废话我不说了,现场照片,笔录,都在里面——本来呢,也应该是肖专员送过来的,但我在办公室找不到他的人,只好我自己跑一趟。”
盛君殊听着,太阳穴鼓鼓跳动,负责公安线的警官,明里暗里都是对肖子烈的不满,或者说……是对他们这个小众的异能群体承担职能的不满。
“不好意思,蒋警官。师弟年幼无知,性子跳脱,我这个做师兄的,替他向您赔罪了。”
这些年,他不知道替肖子烈摆平多少事。一开始替人道歉的时候,他还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内心屈辱,次数多了,人就习惯了,两片唇一碰,张口就来。
“哎,哪能让盛总道歉。”蒋胜忙笑着摆摆手,心里是平衡了,仰头打量圣星这处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摆排场的名贵字画,也没有时兴的智能家居,落地窗透亮,灰色系长毛地毯配真皮沙发、花纹大理石柜面、百合色圆柱台灯,低调而敞亮,倒是很符合盛君殊本人的气质。
“要是谁都像盛总一样家大业大还这么兢兢业业,谁想挑毛病也挑不出啊。”
盛君殊只是尴尬地弯了下唇角,没有言语,随着蒋胜站起来,踱到了落地窗正对的画框装饰墙面前。
这面装饰墙极大,仅绘制一副巨大的水墨山水,深蓝色调,细细一看用的是水彩,颇有股中西合璧的意味,不知道是哪位艺术家作品。画上大半留白,山峰云雾缭绕,神秘莫测。
蒋胜伸手摸了一摸,仿佛在触摸画上的云雾,眼神也深了:“想到五六年前,我想破脑袋也不肯信世界上真有怪力乱神事。”
盛君殊笑了一笑:“您现在信了吗?”
“不信不行啊,我们这些小警察。”蒋胜自嘲一句,又想起来问,“你们这个师门,叫什么名字?”
盛君殊闻言,抬起头注视着墙面,一对黑湛湛的眼珠里倒映出画中蓝黑的山水,默了片刻,极轻地说:“垚山。”
“垚山。”蒋胜咂摸了这两个字,问道,“肖子烈那崽子是你几师弟?”
“子烈是六师弟,是‘子’字辈里最小。”
“你们还排辈的,那你是‘君’字辈。”蒋胜笑,“就跟郭德纲收徒弟一样,进门师父赐个名,‘何云伟’‘岳云鹏’,你们就是‘盛君殊’‘肖子烈’。”
盛君殊手揣在口袋,陪笑道:“是。”
将胜略有些疑惑:“不对啊,不同辈还能称兄道弟啊?”
盛君殊说:“同辈弟子,因各种原因离开的多,留下的实在很少,师父就把我们两辈凑在一处,勉强称师兄弟了。”
蒋胜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那你们师门还有谁啊?”
“不剩谁了。”盛君殊轻描淡写,“现在就我和六师弟,”想了想,补充一句,“还有二师妹。”
“师妹?”蒋胜眯了一下眼,“你们修道的,还能有女的?”
盛君殊说:“修炼门派,男女不论。”
“不是,”蒋胜忍不住抱怨起来,“既然有个师妹,这派出所坐办公室的活,干嘛非派一还在上学的毛头小子?”
蒋胜问这句话,也没别的意思。
一来肖子烈根本坐不住办公室,视规矩于无物,他不喜欢。二来,他发现盛君殊和肖子烈的样貌都是一等一的俊俏,由此推测这垚山弟子必定是人中龙凤。派出所阳气重,真要来个美女搁玻璃罩子里,每天坐着办公,多养眼哪。
“师妹……”盛君殊沉吟,掀开袖子看一眼表,七点半,心里思忖要不要顺便请蒋警官吃顿饭,替肖子烈还个人情,于是一面推着他往外走,一面温声搪塞,“师妹怀孕了,恐怕不太方便。”
“呦,你们修道的还能怀孕呢!”
“可以。”
蒋胜听了更为震惊,“能结婚么?”
“可以。”
“盛总您也结婚了么?”
“我也快了。”
“呦,一点风声没有。您跟谁结婚?”
“……师妹。”
蒋胜:“……”
盛君殊:“……”
蒋胜:“盛总厉害了。”
盛君殊:“过奖。”
两人一路并肩,从电梯下到大厦一层大厅,走到了门口,
蒋胜似乎还意犹未尽,“我知道一个烤肉店特别好,咱哥俩今晚喝两杯去?”
盛君殊捏着档案袋,拇指敏捷地按住了电梯闭门键,面上笑了一笑:“不了,慢走。”
擦得纤尘不染的电梯门缓缓闭合,倒映出修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