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方征给他们简单“培训”完毕, 这些人似懂非懂, 好歹有了些概念, 第二天就开始“走马上任”了。
既然方征带着战力回来,公社也从山洞里搬回了原来的位置, 大厅中摆放了很多木桌, 简陋的树皮和绳子代表着各自的“局”名。每天轮值一个的“公务员”都坐在桌子后面办公。
这个工作不可或缺的一项技能就是记录,有比部落的长老们会结绳,九黎的香尤巫会虞朝的文字, 但这两种对于普通族民来说都太过复杂, 他们没有三年五载的功夫学不会。方征就开动脑筋, 给他们参详了一个简单的记录方法。
方征首先把所有族民统一编号,也算是为将来设立户籍做准备。每个人的号数就相当于是他们独一无二的名字。号数与名字的对应关系请长老制作了一张名册来收藏,平时的工作就用数字代表名字。
比如藤茅的编号是四十八, 那么在记录她的事情时,就在树皮上的一小框内刻四个点, 第二个点刻八个点,代表她的名字。
生产资料的安排和上交,武器的领用或磨损, 或是结婚生子等事, 就画出农作物、武器或小婴儿简单的形状, 然后在后面用点表示数量。
如果是婚姻的纠纷, 或是狱讼的是非, 就先做出判决, 只记录结果。做错事的人, 在名字后面打个叉,有理或被冤枉的人,在名字后面打个勾。
这种记录方法,所有人几刻之内就学会了,足够摸索着处理些简单事物。于是丝毫没耽误第一天的“走马上任”,他们高高兴兴去了。
方征听着他们轻快的脚步声,暗自摇头想,怕是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他虽然告诉那些人,什么拿大放小,宽严相济的道理,但一来他们听懂了多少是未知数,二来真正实施起来,其心志、表达、洞察和判断力,缺一不可。这里面很多人能不能成为合格的“吏”,还需要时间来验证。所以下次开会时,方征要告诉他们考核和选废制度。
铜风炉的使用是目下方征最关切的问题,他由那两位年长的九黎族战士带到铜炉边,铜炉被转移到公社避难的山洞附近,那里是目下最安全的地方。方征看不见那山洞扩张到了多大,只是小紫狪一进去就开始兴奋地四处跳跃,爪间不时冒出电火花,在洞壁上敲敲打打。
“风炉启用后,还要有盛放铜水流淌出来的模坑。”那两位九黎战士道。
方征心中一动:“那模坑是用什么做的?”
“我们从前是用石头。”九黎人说道。
“那不会浪费很多铜汁吗?”方征皱眉思索,模坑当然打造成武器形状,让铜水在里面凝固。石头间缝隙那么大,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严丝合缝的混凝土,肯定有很多会漏下去。
九黎战士道:“可是其他东西都承受不住那种温度。也不能用铜,凝固后就黏在一起分不开了。而且模坑形状是需要根据不同武器改变的,只有石头能每次搬动。
方征绞尽脑汁回想着当初他背诵的一些考古知识,忽然想到了,问:“你们不用陶范吗?”
“‘陶范’是什么?”九黎战士面面相觑。
“泥土做的,也可以捏不同的形状。用来盛放铜汁,到时候武器就从陶范里浇注出来。”方征回忆道。
“能耐那种温度吗?”九黎人听方征那样一说,倒是想起来部落里去外面时,经常见到些陶罐,他们不会制陶,只能和别人交换。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换到的陶罐?”方征问,他自然知道最好的捏陶技术在祖姜,可第一他不能千山万水越过去,第二根据叉儿她们的情报,去了也拿不到。
九黎人告诉方征:“在湘竹林往南走一箭之地,有个夏渚的启君派去治理南蛮的臣子,叫做孟涂,后来巴甸崛起,把孟涂的后代赶走了。他们逃到那附近,有办法弄到一些夏渚的玉,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小陶罐据说是他们自己捏的,每隔十几天就会拿出来和附近聚落交换一点粮食。”
方征挑眉:“他们不怕被抢吗?”
“他们一次不拿很多来,如果抢了他们,以后就没有换的了。而且他们骑着长爪子的马,交换也不肯下马来,别人都追不上他们。又管他们叫‘马上飘’。那种马很凶,一抓就死人。”
长爪子的马,在《山海经》里应该是驳,方征记得这种凶兽的特性,是一种雪白马身,黑色尾巴,却长着虎爪的的动物,传闻能吃虎豹。他道:“那如果我们和他们交换陶,可以请他们制作成特殊的形状吗?”
九黎人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都是有什么就换什么,毕竟不知道“马上飘”什么时候再来,是不是之前交换的那个人,从来没有过所谓“定制”的念头。他们换的陶罐都是轻小易碎的,没想过品质高的陶可以耐温制成武器范式。
“我去和他们首领交涉一下,首领每次都会来吗?”方征又问。
九黎人面面相觑,最后对方征道:“很难。我们一次也没见过‘马上飘’的首领。”
方征了解,道:“好,等我接洽后再说,不换到陶范之前我们不开炉,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带着冶炼分队的人,去附近山里找矿石。我知道哪个方向有,而且某条山脉中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