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在信里面写自己缠绵病榻不得康复,病中难免就思念起了唯一的女儿, 但女儿却远在京城, 每每想起, 黯然神伤……
林黛玉看到这些,怎么受得了?
贾母看到她这个反应,脸色一沉:“莫急, 你的信给我瞧瞧。”她先看了下上面的字迹,相比起之前的, 这笔迹软弱无力了些,没有原先那么有劲。
看了笔迹, 这才去看欣赏的内容。
贾宝玉看到这样大哭的林妹妹, 着急的不得了, 去拉她:“玉儿妹妹,你别哭啊,姑父肯定没什么大碍的。”
吴嬷嬷上前一步, 递出手帕:“小姐,老爷爷没有大碍的,现在肯定已经痊愈了。”
贾母注意到了隔开宝玉和黛玉的吴嬷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摸了摸黛玉的头发:“别哭,我先看看他给我的信上写了些什么。”
迎春、探春、惜春,还有薛宝钗四人面面相觑, 个个敛息闭气, 把自己当作柱子。
给贾母的信上同样写了他生病的事, 还说一直不好胃口,病中多思,大夫也说不乐观,他觉得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玉儿,惶恐,最后就是问岳母,能否派人护送女儿归家,他唯恐自己时日不多。
这能不答应吗?
父亲重病,想要见见在外祖家替母尽孝的女儿,要是不准说出去贾家成什么人了?
贾母的心中很快就有了决断,招人来问话:“去问问,恒哥儿是不是也收到了来信。”
姜兆殊确实收到了,他的信上没有多写别的,就是说他病了,病情反复,思念女儿,写了信给岳母派人送女儿回家,他若是方便,一起护送女儿一程,其他的就没了。
所以,当贾母让人叫他过去,提出要看看他的信的时候,姜兆殊特别坦荡的把信交了上去。
贾母一一对照了上面的字迹,还有内容,良久,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哭得两眼红肿的外孙女:“玉儿,你父亲既然病了,你没有不去床前侍疾的道理,不过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出门不太方便,你恒哥哥还有琏二哥哥跟你一起回去,你先安心,你父亲请了不少大夫,肯定没事儿的,外祖母也会请大夫过去。”
听罢,黛玉这才抽泣着拿出帕子擦眼泪:“谢谢外祖母。”
她让人去唤贾琏和管家:“去问一问,近日可有船南下?琏儿去请大夫。”
宝玉看看祖母,又看看黛玉:“妹妹,你要去你父亲那里了吗?那我们岂不是要好久不能见面,妹妹,你别去好不好?”
黛玉原本抽泣的动作停住了,瞪圆了眼睛看着贾宝玉,小嘴微张,他他在说什么呢?就因为有一段时间不见,他就让自己不要去看生病的父亲吗?这哪是女儿该做的事情!
难得的,贾母也沉了脸色:“宝玉,你在混说什么呢?你姑父生病了,玉儿自然是要去看望的。”别的不打紧,但是这个传出去有违孝道,当今以孝治国,要是传出去了,这不孝的名头以后在官场就是别人攻坚的把柄。
黛玉用帕子擦眼泪,顺势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又呜呜的哭泣了起来。
姜兆殊看了一眼贾宝玉,内心长长的叹息。
他觉得贾宝玉不是良配,被贾母王夫人宠的不知世事,从身份上来说,除去姑表亲,两人也不太相配,黛玉最好不要喜欢他,但就现在看来,就他这时不时冒出来的话,黛玉就不可能会喜欢上他。
原文中黛玉是一无所有,只能攀附贾家生活,但是现在,有林如海,有亲人,性情是更爱诗文,但对俗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跟原来的黛玉已经有了差别,他可以放心了。
宝玉讪讪,他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老太太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老太太,我……错了,对不起,妹妹。”他很快道歉。
贾母又恢复过来:“好,知道你是心急,不舍得跟妹妹分开,只是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话落,她扫视了一圈。
姜兆殊微微一笑:“稚子之言,老太太也别怪宝玉了。”
薛宝钗注意到了贾家老太君看过来的眼神,眼观鼻,鼻观心,当做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
其他人也同样低着头,让坐在上首的人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一个一个的当起了隐形人和哑巴。
“好了,玉儿莫哭,你回院里收拾些东西吧,记得要备好晕船药,又要在船上待上一段时间了。”
姜兆殊温声:“妹妹,你先回去写上一封信,我让人寄出去,指不定到时候二叔先看了信,心情好了,病也就好了。”一封信和人同时出发,还真说不好是信先到还是人先到,如果是信到的话,林如海先看了信,知道女儿回来,对心情也有益处。
这提醒了黛玉,她行了一礼:“哥哥说的是,玉儿就先回去了。”
贾母擦了擦眼角:“可怜见的,回去吧,等会儿你把信给外祖母,外祖母一起让人寄出去,别心急,还有外祖母在呢。”
薛宝钗看了黛玉抽泣着离开的背影一眼,很快又垂下眼帘,她捏紧了自己的手指,知道她没有了母亲的时候,她心里把这人当作是自己差不多的。
但是相处久了,她就知道这个人跟自己是不一样的,她还有个极疼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