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
高澹哼了一声,但那并不是愤怒和厌恶的哼声,倒带着些微妙的愉悦和宽纵,“他是不怕我,后来还敢堵我的马车打我。”
不知怎么的,高简察觉到了一种仿佛针锋相对般的炫耀。就好像她说她们的关系亲近,他便不甘示弱的要反击说,她对他也并非毫不在意。
高简顿了顿,继续道:“我就问她,‘那你怕什么?’她说,‘我怕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然后她说我值得很多人很多人喜欢,值得每一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说完就走了。”
听完后,高澹沉默了下去。
和宋简对她的热切态度相比,宋简和他的来往简直贫乏得可怜。
而且他甚至不大想象的出来,宋简和高简在一起的样子。
她在他面前的时候,神色总是平静淡然,还有些疏离冷淡,尽管她也对他笑过,可那是公事公办,不惨杂任何私人感情的笑。
他想象不出来,在他心里那么一个矜傲淡漠的人,在另一个人面前温柔缱绻的模样。
她对他不假辞色,却会小心翼翼的哄高简开心;她对他不以为意,却会害怕高简不开心不快乐;她对他冷言冷语,却会对高简说好听的甜言蜜语……
他与她的相处,没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经历,这也证明了西妮尔的态度是如此的极端不同。
高澹很久都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慢慢的思考着什么。高简也跟着安静下来,默默地打量他的眉眼和神色,等待他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他语气淡然的问道:“你喜欢他么?”
可是高简感觉得到那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
她深深吸了口气,想说什么,但又感觉嗓子好像被堵住了。
见她没有回应,高澹盯住了她的眼睛,“他看起来挺喜欢你。他说,与其他打下天下登上帝位,更愿意将天下拱手让给你。”
高简扯了扯嘴角,“……我们是不可能的。”
她们都是女人。
她们可以是最好的朋友,但永远不可能是高澹,或者吴戈,或者其他不明真相的人以为的那种关系。只是虽然不是爱情,却是灵魂伴侣。那感觉说来玄妙,可高简和宋简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去相信对方。
高澹问:“为什么不可能?”
高简只能说:“我对她,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她感觉到高澹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氛围有些许的缓和。但同时,他也并不高兴。
他所中意的人不喜欢他,喜欢他的妹妹,这也罢了。他的妹妹却不喜欢他所中意的人。
他内心深处一直觉得,妹妹哪里都比不上自己,可在这一点上,高简好像得到了一个踏板,一下子能凌驾于他之上了一样。
高澹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继续道:“如果他最后成了皇帝,要娶你为后呢?”
这几句话,看似是在询问高简的情感,确认她的心意,但她敏锐的感觉到了那种隐藏在话语背后的压迫,步步紧逼。
她自小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费尽心思的围着他转,揣测他的情绪和想法早已是本能一般的熟练。
所以她敏锐的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
他要她放弃。
以高澹的骄傲,他不可能明确的说:“我和你喜欢上了同一个人,你不要跟我争。”
但他会透露出足够的讯息,确保高简明白他的意思,然后让她自己知难而退。
不挑明,面上就不会太难看。只要她知趣的自己退却,今后他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把她当做自己重要的妹妹,而不是情敌。
这种行为看似保全了两个人的面子,但深层次却是一种压迫和威胁。
他喜欢你,你喜欢他吗?
万一他要娶你为后呢?这样大的诱惑,你会动摇吗?
他要她仔细想好,然后拒绝到底。
如果不拒绝的话,就想想——你要与我为敌吗?
你一个在我的庇护下长大的庶女,要与我为敌吗?
是我让你成为了高将军府的大小姐,如果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这样的傲慢深藏在高澹的内心深处,他可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但那傲然的态度时不时便自然流露,高简知道的很清楚。
所以从小到大,她每一次都退让了。
她从不违逆他的意思,她处处顺着他的意。所以高澹也理所当然的觉得,她不敢与他作对。要是他们两个人都看上了什么东西,她必然是要拱手相让的。
高简原本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只要高澹顺心如意,她就也会高兴满足,至于她想要什么,她开不开心,那不重要。
可是现在,高简觉得自己变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甘愿站在兄长身后的少女,她不是一个影子,她也是一个人。
她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愿望、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总是她要放弃不可?
她重视着兄长的同时,兄长重视她吗?
如果她喜欢西妮尔,他会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