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整个正厅就这么陷入一片死寂。
赵仙仙反倒被这尴尬的气氛给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说也罢,那你们今日就好好抄书反省反省,母后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
她心里一直也只当是几个孩子闹别扭了,并没打算深究原因,只是气她们结伙隐瞒罢了。
又伸手揉搓了几下小公主的脸蛋泄愤,才牵着皇帝款款离开了。
西偏殿里的众人,望着两人的身影远远离去,都默默舒了口气。
回到寝殿后,赵仙仙整个人都恹恹的,神色暗淡了几分,坐在膳桌前支着下颔,叹息道:“如今孩子们才多大,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也不像从前那般与臣妾亲近了。”
坐在她身旁皇帝挑了挑眉,他心里倒是十分乐见的,只不过这想法肯定不能说出口。
“仙仙......”他低低地唤了她一声,又俯首嘬了几下她娇艳欲滴的樱唇,双手轻柔地捧着她的双颊,神色认真地说:“不管怎么样,朕心里最亲近的肯定只有仙仙一人。”
。。
四月末,迎夏之首,末春之垂。
在立夏的这一日,帝后要率文武重臣及其家眷到西京城南郊的樊川去迎夏,举行迎夏仪式,以表达对司夏之神的敬意和对夏粮丰收的祈求。
樊川之北有少陵原,南有神鹤原,潏河纵贯其间,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皇帝领着两位皇子与文武诸臣在外巡视农耕情况,皇后则是携着小公主和外命妇及贵女们在夏神庙里行祭拜之礼。
祭礼过后,在神庙的后院办了小宴,赵仙仙不愿听底下官夫人们的唇枪舌战,借口身子不适,躲到准备好的院子里休憩去了。
本想拉着爱女还有兰丫头一起离开,不料小公主却与伴读孙兰都主动要求留下。
她们俩分别六岁与七岁了,又鲜少有出宫的机会,自然不愿跟着赵仙仙躲懒偷闲。
赵仙仙方一离席,众人就簇拥上来,想要奉承这位大周朝唯一的公主。
只见这小公主有模有样地端坐在上首,梳着丱髻,用东珠串束发,项上戴着金累丝镶玉二龙戏珠项圈,手腕戴着一对南红玉髓手钏,穿着一袭桃红色缕金百蝶交领半臂,系着藕荷色福字纹洋绉裙。
而在她身旁立着的孙兰,打扮则素净许多,一身豆绿色齐腰襦裙,身上没任何旁的首饰,只有腰间系着辟邪安魂用的瑞兽浮雕黄玉佩。
这玉佩还是赵仙仙前两年亲自领着她去清凉寺里,为她求来的,生怕她一个不慎就被那个千年后的女特工沈岚给穿越了。
自从赵仙仙得知了自己生母晋阳长公主,是在去清凉寺的路上遇刺,提前生下自己,才让徐氏有机可乘之后,她一听到“清凉寺”三个字都会有些不自在。
可毕竟清凉寺是前朝沿袭至今的皇家护国寺庙,又是佛法密宗祖庭,所以犹豫几番过后,她还是决定去一趟。
那清凉寺中的密教付法第十一祖,明达法师,他年岁莫约也才四五十,日日在禅房里闭目敲着木鱼诵经参法。
赵仙仙牵着孙兰进去拜访时,他连双眼都没睁开,就直言不讳地说孙兰的魂魄不稳,须得有件法器镇着才行。
于是就送了这块孙兰一直随身佩戴的瑞兽浮雕黄玉佩。
她们离去许久后,那明达法师才悠悠睁开了双眼,朝着北面皇宫的方向,重重地叹了口气。
迎夏小宴,赵仙仙一离席后,氛围变得松快了许多。
左下首第一个位置上的诰命夫人,正语调夸张地夸赞道:“永嘉公主果然与传闻中一般,仙姿不凡,这才多大,就有如此风采,再过几年可如何了的?”
站立在主位旁的官夫人赶紧接话:“就是呀,若是我们家丫头能有永嘉公主的一两分便好了!”
“方才乍一眼看,还以为永嘉公主是个小仙童呢,竟生得这般玉雪可爱......”
小公主李玖作为最受疼爱的嫡长女,周岁时便有封号了,永嘉郡地处江南富庶之地,繁荣发达,辖永宁,安固、横阳、松阳四县,只待她年长些就会作为封地赐予她。
她自己就是个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听着别人变着花样儿奉承自己,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坐在主位上喜滋滋地笑个不停。
站在她身旁的孙兰,却觉得耳边像放了几百只鸭子一样聒噪,听得心口闷闷的。
于是她附在小公主的耳畔,低声道:“玖儿,我不耐烦听这些,想出去散散步。”
小公主知道她是个怕吵的,便也侧头细声回她:“兰姐姐去罢,你也仔细着些别乱跑,只管往母后的院子里去便是。”
孙兰笑着一一应下,便也离席了。
走着走着,她隐约感觉身后跟着人,便生了些警惕,悄悄回头瞟了一眼,发现只是几位年龄相仿的千金小姐。
她顿时松了口气,心中也已猜到了来者的目的,却不是很愿意与她们纠缠,只好垂首加快了步伐,朝着赵仙仙小憩的院子走去。
那几位闺秀方才凑不到公主跟前,本是打算跟着她出来,好言好语地套近乎,好了解皇后与公主的喜好,偏她越走越快,这几个又都是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反倒被她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