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就任城主第一天的小宴,三十六道菜虽然多了点,倒不算太过分。
结果叶争流随口一问,才知道厨房没敢擅作主张,这就是解凤惜平日里的晚餐。
叶争流:“……”
太浪费了!
叶争流痛心疾首,简直想要冲进密室里把解凤惜强行唤醒,手把手教他“光盘行动”四个字怎么写。
当天晚上,叶争流就修改了城主府的菜谱。
解凤惜当城主的时候,他一天怎么吃,吃多少,又吃多贵,叶争流管不着。
但现在是她在做这个城主,所以这股浪费的风气必须从她做起,直接从根源上刹住!
……
回忆起自己前几天随手搞的□□运动,叶争流朝黄三娘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府中开支一应收紧,从今往后,府里的开销会和从前有很大不同。”黄三娘捧起茶水喝了一口:“自然,下人们会有很多怨言。”
升米恩斗米仇,下人们过惯了之前中饱私囊的宽松日子,规矩一下子变严了,自然不会高兴。
对于这种情绪,叶争流的处理方式非常简单粗暴。
“有怨言就换人。这种基本的服务型工作,没有什么特殊性,可以顶替
他们的人选有很多。”
叶争流不想在这种事上花费无谓的时间和力气。
无论是她还是黄三娘,她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没有精力再分给内务。
黄三娘笑吟吟道:“那是自然,我已经清理过一批了。”
“城主放心,您每天留在府里的时候已经这样短了,三娘总不会令您回家还不舒服。”
叶争流笑了起来:
“怪不得我每次回来都高兴,原来是三娘你背后用心。不过,既然咱们都说到了开支这里,我倒要看看,第二大开支究竟有没有物有所值?”
黄三娘闻弦音而知雅意,她温声道:“城主是想找咱们师门里的哪位弟子?”
叶争流答道:“据说咱们府里有一位能工巧匠,能煅灵器,却也能不靠灵矿就做出一套自引水模型……关于这位师兄,就有劳三娘你帮我引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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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争流见到冯文典的第一面,就觉得这个人无论从头到脚,都很像是她前世刻板印象中的技术宅。
他是一个身材圆胖的中年人,面孔生得内向腼腆、说话时带着一股口音,而且还会特意回避旁人的眼神。
面对叶争流这位大权在握的新城主,冯文典也没有溜须拍马的心思。他干巴巴地冲叶争流一笑,请她坐下,张张嘴也不知道要开什么话头。
最后,这男人只好屁股沾一沾凳子又站起来,说是要去给叶争流倒浆饮喝。
方才叶争流从他的院子正门走进来,只见一间青石铺地的偌大小院,几乎都没个地方落脚。
地上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各种零件、拼接到一半的机器,院子里还用油布拉了很长的一条棚子,棚子里的东西全都用油纸仔细裹上。
等叶争流一进他的正厅,那股摆放上的凌乱之意反而更强烈了。
要知道,刚才还是冯文典、黄三娘以及叶争流齐齐动手,这才在厅里开辟出三张能坐的凳子。
“冯师兄不要客气,我和三娘都是吃过喝过才来的。”
叶争流知道,跟这种性格的技术宅相处,不能绕弯子,因此一上来就就直白地揭露了来意:
“我此行来,是有一个工程要拜托冯师兄,不知师兄能不能做?”
冯文典搓了搓手,很是实诚地说道:
“这不好说,工程都是往上面盖的容易,往地下探的难;圈山凿岭的容易,拦坝堵水的难。我得先知道这是什么活儿,才好知道我能不能做。”
叶争流对于技术人才向来尊重。
她此行来,本来都做好大匠或许脾气古怪的准备——有多少本事就有多少脾气,叶争流愿意包容。
没想到当真见了面,她才发觉:这位师兄虽然技术宅,但说话水平可比向烽柔润多了。
真是好人啊。
叶争流当即心中一安。
“是关于盐田的工程。”
叶争流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得整齐的纸,把桌面上的东西往旁边推了推,这才空出地方来纸张摊平。
冯文典凑上去看了看,又看了看,最后干脆拿起来抻在眼前看了看。
他直白地问道:“城主,您这不是图纸吧?”
叶争流的笑容很是温和:“不是,我随便画的示意图。”
冯文典当即便隐晦地松了一口气——外行指导内行实在是工程大忌,不是图纸就好。
对于他的这番表现,叶争流就装作没看着。
“您的想法我看明白了。”冯文典喃喃道。
这个外表有些腼腆的男人,一说起自己专业知识范围以内的事,当即就善谈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仅如此,在言语变多的同时,冯文典的口音也不自觉地加重了。
“您是想砌这么一个小砖池子。等卤制好了以后,把卤水往砖池里一倒,然后搁那大太阳和那西北风,直接给它晒干了,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