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毒性,可不能入口。”
叶争流接过陶碗,笑着冲大管事点了点头,大管事眼前顿时一片明亮,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光。
——生得像财神爷一样的大管事,心里也生了个多财的心眼。
不管他有多么看不起叶争流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但既然叶争流当了城主,那管事就要拍她的马屁。
大管事向来对自己的阿谀能力十分自傲。
若不是善拍马屁,让前任城主觉得有趣,他又怎么能在前前任老城主被杀以后,继续坐稳这个大管事的位置呢。
他当管事的这些年,中饱私囊了不知多少。盐场里白花花的盐换回白花花的银子,直把大管事养得白白嫩嫩、肥肥壮壮。
再往前走,就是引卤水煎盐的灶房。正因为煎盐要整日里和热灶为伍,所以这些负责制盐的庶人,又被叫做“灶民”。
大管事冲着灶房的方向,目光略略一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叶争流走近了,才发现这些灶民们一个个都脱得光.溜溜的。
少数人讲究一点,缠一圈麻布在腰间遮羞。更有大多数人干脆就赤.裸裸的,黑瘦黑瘦的身材光得泥鳅似一把,浑身又脏又臭,肚皮上透出肋骨的形状,热得满头大汗。
灶房里架着许多铁铸大锅,都是平底锅的样式,这也是为什么会称之为“煎盐”。
叶争流才往
门口一站,便觉浓郁的热气扑面而来,当时就激起了细细的汗意。
大管事大惊小怪地大叫一声:“哎呀,你们怎么能这样污城主的眼睛?!”
灶房里忙碌的灶民们,登时就跪倒了一片。
大管事又转过身来急急对着叶争流请罪:“这都是小人的错,小人疏忽了,竟忘了这里是这副模样,这才惊扰了城主……小人任凭城主处置,咱们这就快快回去吧!”
他本以为叶争流一个少女,见到如此不堪的一幕,不说赶紧捂着眼睛转过身去,恐怕也要转头快步离开。
不想下一刻,重重的一记剑鞘从天而降,狠狠砸地在他的肩头。
剧痛的信号迅速充斥了大管事的每一分神经,这一下疼的他膝盖一软,当场就跪了下去!
大管事甚至听到自己皮肉下隐隐的一声闷响,仿佛是肩膀的骨头直接被砸断了!
叶争流脸色如霜,一点也看不出之前接过那碗卤水时的和气。她一手握剑压在大管事肩头,不许他起来,另一手负于身后,吩咐紧跟着的几个侍卫:
“给他们几件衣服穿,然后让他们都出来。”
侍卫纷纷脱下自己的外袍抛给那些灶民,原本跟着大管事的那个小吏眼珠子转了转,也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其中一个灶民身上。
叶争流冷笑道:“不错,你是要任我处置,却不是为了这点疏忽。盐场素有定例,每灶每次煎盐要够一‘舱’才止,你倒是和我说说,我眼前的这一灶这一舱,是从哪日开始煎起?”
“舱”是临海三城用以衡量盐晶数目的一种单位,通常一舱算作二百斤。
二百斤盐,假如卤水够浓,或许七八日就能煎完。但假如卤水浓度不够,那就要煎上半个多月。所以煎盐是极其辛苦的一件事,这期间日夜不休,相当熬人。
就是再苛刻的管事,在煎完一舱盐后,都会给灶民放上几日的假。
“这……”大管事又疼又怕,额头上的汗水如珠子般噼啪落下:“我……城主……”
不等大管事想出狡辩的借口,叶争流又紧跟着问道:“上一月盐场报来的账目,说是共出盐十二舱,你倒是和我说说,盐场当真只出了十二舱吗?”
大管事满头挂着豆汗,他本来就胖,如今汗下如浆,看着油腻腻的。
他强撑着说道:“确、确实是十二……”
没等他把狡辩之词说完,下一刻,叶争流反手就摸出一锭银子,重重敲在大管事的脑壳上。她清声喝道:“到底是多少舱?!”
这一问却不是在问大管事,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些狼狈披挂着侍卫衣服们的灶民。
叶争流许诺道:“谁能说清楚上个月出了多少舱的盐,这锭银子就是谁的。”
灶民们彼此看看,脸上又是心动,又是犹豫,迫于大管事多年积威不好开口。
最终,还是一个青年越众而出。
这青年身上披着那小吏的袍子,趴在地上先对叶争流行了一礼,随即口齿清晰地说道:“大人,我们上个月一共出了十四舱的盐。”
他不仅报出了十四舱的数目,还把七个灶房每间灶房何时开工,何时截止,每间灶房各出粗盐数目都说得很清楚。
叶争流细细一看,这青年只露个发顶,并不抬头,唯有一双手紧紧扯着袍子边缘,指节处已经紧张地泛白。
叶争流忽然笑了:“好,这锭银子是你的了。我这里还有一锭银子,谁说出我想听的话,我就拿给谁。”
青年连肩膀都在发抖,仍竭力问道:“不知城主想听什么?”
叶争流意味不明道:“你觉得我想听什么?”
下一刻,这青年不知胸腹间哪里升出的一股力道,竟然猛地抬起头来!他目光激动地朝着叶争流看了一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