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从怀中取出火折子,依次点亮了石室中的蜡烛,才让原本昏暗的暗室明亮起来。
屋子一亮,当中悬挂于铁架上的那个身影,便再也无法遮掩。
只见一个白衣女人被紧紧绑在刑架之上,脖颈沉沉垂着,头发未曾束起,散落在肩膀两侧。
她神智似乎已经不甚清楚,即使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和谈笑声,却依旧没有抬头。
这女人身上衣服倒还齐整,看起来新换不久,大约也经过少许照料。只是整个人都已经清瘦得不成样子,裸露出的肌肤上还带着少许淤青和血痕。
然而相比起她的手指来说,一切便都不值得一提。
和天香公主设想的不一样,云渺之并未被截去双手。
然而,她此时的双手已被剔去所有骨头,如一双肉手套般软软垂在身体两侧。
云渺之双掌掌心外翻的皮肉早已干涸,被制造多年的伤口似乎还隐隐发散出一股淡淡的腥臭。
那场景实在过于挑战常人的心理底线,让天香公主一见之下,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胸口起伏了几下,忽然一咬牙朝云渺之走去。
天香公主抬起自己精心涂抹了蔻丹的玉手,看样子似乎打算直接扯住云渺之的头发。
“云渺之!”她提高声音大叫了一声:“你给我抬头,快告诉我,我是不是……”
话音刚刚倾吐到一半,赵玉浓忽然便被韩峻拦腰抱住!
韩峻就这么从身后抱着天香公主的腰肢。他一手把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身前,一手看似亲密地绕过她的脖颈,却毫不留情地狠狠勒住了公主的脖子!
“公主啊公主……还要多谢你呢。”韩峻亲密耳语般低声轻喃,“若不是你自愿和我下来,我想要把你骗到这里,可着实不太容易。”
“更何况,你竟然把那换骨的灵器随身带在身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让我不知道省了多少事。”
天香公主万万料不到竟然会横生如此变故,一时之间目眦欲裂!
“唔唔唔!”
她奋力地在韩峻手臂见挣扎,然而哪里挣得过一双已经替换过剑骨的手掌。
韩峻此时再也看不出婚宴上时对天香公主的怜惜。他狠狠掐着公主的脖子,目光却仍痴迷地看向她绝美的面庞。
“从见到你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你实在太美了。”
说着这样赞叹的话,韩峻嗓子里却只挤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
“公主啊公主,这样的美貌,凡人怎么能配拥有?”
“呜!唔唔!”
韩峻一丝一丝地凑近了天香公主的脸,他的指甲已经陷入赵玉浓的耳根,带着扭曲而嫉恨的神色,韩峻低声冷笑道:“所以,还是让我来……”
天香公主奋力挣扎,韩峻如同捆小鸡般把她的所有反抗尽数纳下。
这一男一女纠缠之间,竟然没人看到,被悬吊在刑架上的云渺之,正慢慢地抬起眼睛。
那双眼睛锋芒毕露,即使被囚困三年,却仍是一双属于剑者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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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叶争流却也披着一身黑衣,趁夜潜到了这对新婚夫妻的新房前。
要是按照她猜测的那样,这对新婚男女狼狈为奸,在这么一个重要的夜晚,大概总会吐露出一点东西。
或许,他们之间只要聊做几句简单交谈,就够叶争流再凑上两片拼图。
反正从浮生岛目睹拜神现场开始,偷窥偷听就成了叶争流的传统技能。唯一要小心的就是不要被发现,被发现了也不要被认出身份来。
——所以,叶争流现在穿的这身衣服,是玄衣司的制服。
她被玄衣众刺杀过这么多次,从刺客身上扒走一套衣服不是难事。叶争流一直留着这套衣服,就是指望着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就像今天。
她一路潜行到新房附近,按照自己之前摸索出的规律,在心中默念“天香公主和韩峻所在的屋子”,启动了杜牧卡技能,“牧童遥指杏花村”。
然而,出乎叶争流意料的是,那碧绿色的箭头,竟然笔直笔直地指往了地下!
叶争流见此,先是一惊,随后神情一振。
这就对了,她没猜错,这两个人之间果然隐藏着某种秘密!
不等叶争流继续探查,那碧绿的箭头忽然像信号不好的电视屏幕一样扭曲了两下,在发花发白以后,突兀地消失不见。
嗯?这又是……
叶争流一个念头尚未转完,便听地下一声巨响,这对新婚夫妇的新房竟然猛地从中炸开!
四个人影同时从地底浮现,其中韩峻和天香公主都是一身狼狈。
除了这对新婚夫妻之外,剩下的两个人,一个黑发白衣,双手软软垂落,下巴上也聚着一洼鲜红的血滴,看起来极其惨淡。
然而当这白衣女子骤一抬头,唇间却有利刃的光芒在月色下冷冷一闪——原来她竟然咬着一截无柄的双面利刃!
那利刃已经将她两边唇角生生豁开,女人却仿佛丝毫未觉一般。
而四人中的最后一个人,就实在令叶争流错愕不已。
破军?
他是怎么混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