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秦意浓被支走了, 唐若遥坐在了原先秦意浓的位置上,神色恭敬。
老师一改方才和秦意浓的客气,望向唐若遥的目光里带着隐约的不赞同。
老师叹了口气,问道:“你了解她吗?”
唐若遥毫不犹豫:“当然。”
老师的眼神又变化了, 那是一种眼睁睁瞧着自己喜爱的晚辈走上不归路的怅惘和无奈。
她换了个问法, 道:“她说你刚上大学不久, 你们就在一起了?”
“是。”
“那时候你多少岁?”
“十九。”
老师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 平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唐若遥懂她的意思, 也平静地回复道:“我十九岁不代表我没有识人的能力, 老师带我四年,不止一次夸过我心智远胜同龄人,不是吗?”
“我是说过。”老师不紧不慢道, “但这是两回事。”
“还请老师指教。”
“她的风评很不好, 你没听说吗?空穴来风,事必有因。”
“老师您也说是听说了,听说的话不能当真, 连眼见都不一定为实, 何况是听说。”唐若遥不卑不亢,隐隐透出一股执拗劲。
老师心里暗自摇头,道:“这就是我说的, 你年纪太轻,容易被她蒙蔽。她社会经历多少,你才多少, 你没出校门都被她圈在笼子里了, 能有多少认识外界的机会?”
“您这是偏见。”
“是不是所有与你意见不同的,都是偏见?我也算半个圈内人, 如果她真的清清白白,我会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吗?”
“那是大家对她有误解。”
“你的意思是全天下都对她有误解?”
唐若遥坚定不移道:“是。”
还说没有被爱情蒙蔽头脑?
老师流露出浓浓的失望。
她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唐若遥忽略心脏坠坠下沉的闷疼感,腰杆笔直,定定地回视:“老师,我是您亲手教出来的学生,您应该相信我。”
她执意如此,老师无话可说。
“作为师长,我只能给你留下一句忠告,对这段关系,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再好好地重新考虑一下。”
唐若遥紧握双拳,默不作声。
老师以为她听进去了,补充了一句:“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就因为最后这句,唐若遥差点和她的老师吵了一架。
什么叫“迷途”?为什么她身边,除了未成年的唐斐,所有人都觉得秦意浓不是良人,她们和天下人没有两样,全部都戴着有色眼镜在看她。
她要结婚了,没有一个亲朋好友真心祝福她们这段感情,没有一个人觉得秦意浓值得托付终身。
她不是一定要这些锦上添花的祝福,她只是替秦意浓委屈。
凭什么?
她们不知道秦意浓为自己付出了多少,根本不了解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凭什么对她横加指摘,说她是“迷途”,让她早日知返呢?
……
唐若遥一路兴致都不高,秦意浓大抵能猜到是为了什么,多半是她老师说了些不看好她们俩关系的话。不止是她,连她的室友也是,半夜还给她发自己的绯闻文章。
秦意浓都知道。
她不怕被误解,也不怕委屈,但她怕唐若遥因为她受委屈而难过。
事实已然如此了。
她果然不该去见她的老师。
到了家,回到熟悉的环境,唐若遥的心情才稍稍明亮一些。她牵着秦意浓的手下车,进家门。唐斐手里拿着一个篮球,在练习炫技。
快速旋转的篮球在指尖停住,唐斐一只手将篮球抱在怀里,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齿,道:“姐姐,姐夫,你们回来了。”
文静些在练字的秦嘉宁道:“妈妈,妈咪。”
唐若遥忽然想:就这样挺好的,她们的感情不需要外人理解,家人懂就行了。在这个家里,她永远是舒适而自由的。
这其实是一种很危险的想法,意味着她主动将圈子缩小,自我围禁。她在有关秦意浓的问题上,形成了一种孩童似的近乎顽固的偏执,你们不喜欢她,好,那我也不要喜欢你们了。长此以往,迟早会影响到她的交际圈,除非她永远将秦意浓藏起来不见外人,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恨不得将自己和秦意浓的关系广而告之,这次和老师的会面,也是唐若遥促成的。她以为会是带着秦意浓渐渐进入她的圈子里的良机,没想到事与愿违。
种种交错之下,她的想法越发偏执。
秦意浓一开始不知道她想了有这么多,直到晚上睡前,唐若遥赌气似的说了句:“我们俩的婚礼,我这边除了室友,其他人都不请了。”
秦意浓惊讶道:“为什么?”
先前她还列了不少名单呢,有老师有朋友,差不多凑一桌。
唐若遥把脸埋进她怀里,瓮声道:“就是不想请。”她不想说原因,便佯作耍小孩子脾气。
秦意浓低头看她,只能看到个乌黑的发顶,她往后让了让身子,看到唐若遥紧抿的薄唇,当下便明白了一半:“你担心他们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