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途活活累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南舟从仓库中取出眼镜戴上,延展精神,释放出那些人偶,只留下了一个,用来保护自己。
他一面拖着伤体?前行,试图离开这片光魅集聚的区域,一面托抱着盒子,思索着开盒之法。
而他身后的光魅却不?肯轻易放他离开,宛如?嗜血蚁,跗骨蛆,亦步亦趋地尾随着他。
它们也很?快商量出了计策。
当身后屋瓦传来“格棱”一声响动时,一片屋瓦应声落地,发出四分五裂的清脆响声。
南舟猛然驻足。
此时,四下里?絮语声一齐停止,空气中静得?诡异,只有风在陋巷中的呜咽声,变得?格外清晰分明。
南舟手掌翻覆,把盒子贴着自己的身侧放好。
同时,他双腿微分,膝盖下屈,脚尖也分开了一点。
寂静持续了很?久。
暴动却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随着一声唿哨,原本用来保护南舟的布偶,转眼间被野兽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光魅群撕成了碎片。
南舟吸足一口?气。
转眼间,他的身影连带着破碎的布偶,被如?海如?潮的光芒簇拥其?中、淹没不?见。
……
天上过了一大片云彩,将?明灿的月色掩住了十数分钟。
待云开雾散,一轮巨大的圆月重新悬于半空,沉甸甸的分量十足,将?整个黑苍苍的天幕都生生地拉拽了下来。
如?洗的月色,照亮了这世间,也将?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光魅尸身映得?具具分明。
在这些惨死的光魅中间,在小巷的光影交错之中,靠墙躺着一个犹能喘息的人。
他只有脚尖还曝露在月色之下。
只是他双目紧闭,胸膛还
剩下微微的起?伏,气息绵长。
如?果不?是他面颊染血,周遭狼藉,这画面其?实意?境不?差,像极了一幅安睡的美人图。
来袭的光魅也没想到南舟会强悍至此,一时间死的死,伤的伤,受伤的在发现实在啃不?下这难啃的骨头后,能跑得?动的,全都四散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万籁俱寂间,一道皮鞋的声音踏着较为欢快的节拍,自远而近,向南舟靠拢。
……南舟腿部受创,一路淅淅沥沥流下的鲜血,成了最好的指向工具。
{江舫}出现在了巷口?。
就算在月圆时刻,以?前的{江舫}也断不?会独身一人来到这里?。
这些光魅就算虚弱,群聚起?来的力量,也是骇人无比。
他虽然统筹了许多小镇居民,组成了一支猎杀队,可归根到底,镇子里?有脑子、有行动力的,也只他一人。
对?怪物各个击破,对?单打独斗的{江舫}来说,才是最好的战术。
谁想到,不?速之客南舟却帮了他的大忙。
今天一战,小镇内三分之一的怪物都被他击杀在了这里?。
他环顾了小巷中横陈的尸身面容,发现每一具光魅尸体?,嘴角都染着大片的血迹,几乎糊满了半个下巴。
{江舫}迈步一一跨过,准确地寻着了他的目标。
……果然,被吸了这么多血,南舟的脸白得?已然接近透明。
{江舫}在南舟身边站定,随手掷下一个被他割下的布偶脑袋,又用尖头皮鞋轻踢了踢他的臂弯:“喂。”
南舟累极了,却还是睁开眼睛,平静地向他点头示意?:“你好。”
{江舫}用脚尖踩上了人偶头颅的面颊,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寻找南舟时,恰好看到满街乱跑的人偶。
这让他对?南舟的身份愈感好奇。
南舟抿了抿唇。
{江舫}也猜出了他想说什么,和他异口?同声道:“‘这是第七个问题了’。”
南舟和他合辙说出这句话后,也是无奈地仰起?脸道:“你耍赖。”
{江舫}合身抱膝蹲下,说:“谁让你不?问我问题。”
“那我问了。”南舟抿了抿干涸的唇畔,“你最近……有没有在镇里?发现车票
一样的东西?”
与其?四下搜索,不?如?问{江舫}这个最熟悉小镇的人。
{江舫}认真回想了一番:“你说的‘车票’,是什么样子?”
直到此时,即使嗓音倦怠,南舟的思路仍是清晰无比:“未必是纸质票据。它只是名字叫‘车票’而已,形态有可能是一块牌匾、一面旗帜,甚至是一块石头、一本书。只要是最近多出来的东西,都行。”
{江舫}言笑晏晏:“‘多出来的东西’?那就只有你了啊。”
南舟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气力不?济,还是不?想理他了。
{江舫}低垂眉目,原本蹲着的膝盖轻轻跪入了满地鲜血中。
他探身伸手,想要用大拇指替南舟揩掉从嘴角渗出的血,却在离他的嘴角只有三寸的地方停住了。
{江舫}舔了舔嘴唇,撤回手来:“哎。值得?吗?”
南舟用鼻音困倦地应了一声:“嗯?”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