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过两个总工程师。”
“第一个总工姓莫。我认识他?。他?喜欢跳华尔兹,生活里还挺浪漫的一人。”
“莫工很喜欢《永昼》,追求极致的完美。因此他要求对永无小镇这个封闭的地点进行像素级别的还原,对‘光影’这个关键要素的要求更是达到了巅峰级别的变态。”
“他?手?下的程序员被他熬得死去活来,但他?给我看过概念图。”
“不?得?不?说,如果他?的构想完成了,那将是又一个第九艺术的奇迹。”
“但是……”
易水歌抬起眼睛,看向众人:“在‘奇迹’开始测试的那天,他?死了。”
“他?砸破了十九层的玻璃,一跃而下。原因不?明,没有遗书。”
他?叙述得越客观冷静,越带有一丝凉薄的凛冽。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去死。”
“这件事上了一段时间新闻,最后根据监控显示,他?是自己跳下去的。不?是他杀。”
易水歌向他?们详细描述了监控里的景象。
一个30多岁的男人,在全熄了灯的格子间内,以万家灯火和霓虹作背景的落地窗前,面对着中映照出的自己,手?舞足蹈,表情癫迷。
他?意义不?明地搂着他?虚空中的舞伴,跳完了这支生命里最后的单人华尔兹。
随即,他?用电脑一下下砸破玻璃,在刺耳的警报声中,迎着风声纵身跳下。
“这种铁一样的证据,再加上他?本身就长期服用抗焦虑的药物,没人会怀疑他?不?是自杀。”
“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是工作压力?过大。怎么说呢,毫无意外。”
“副总工姓岑,接了他?的职位,一切又回归了正常。”
“……不,应该说,一切更加不?
正常了。”
根据易水歌描述,岑副总工用了将近三天的时间,来厘清莫工留下的材料和数据。
然后,他?就像是被莫工的鬼附了身。
向来不那么吹毛求疵的他?,开始了日以继夜的、近乎疯魔一样的工作。
他?把握了核心,大刀阔斧地推翻了原先的建模方案,要求按照南舟漫画中的外表重新建模,且完全自己操刀。
——他?本来就是搞建模的出身。
他?大权独揽,其他设计师、程序员、测试员和建模师等,都被他?详尽到毫厘的日程表安排在一个固有的框架之下,只负责自己的那一小段工作,彼此之间也互不?清楚对方的工作进程,全部交汇到岑副总工处总揽。
这意味着他?的工作量将呈几何级别提升。
但他?乐此不疲。
……可他原先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易水歌总结:“他?就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样。”
“他?宣称,他?在进行一项伟大的探索,是异世界的遨游。”
江舫微微凝眉:“没有人管他?吗?”
“公司里所有人的工作压力?都非常大。有一些奇怪的言行再正常不?过了。”易水歌说,“我还见?过有人在茶水间里,穿着汗衫和短裤,说他要变成光了。”
“游戏上线后,得?到的反馈当然是太难了,boss智能性太高。还有一些书粉抗议,说是这种靠杀掉南舟来实现的‘解脱’,和原著向往自由、争取自由的精神不?符。”
“不?过这批粉丝的声量太小,大多数还是觉得?要杀掉‘南舟’太难了,影响玩家体验。”
易水歌把时间线捋得?很清楚,思路清晰,娓娓道来,因此李银航也能跟上他?的思路。
李银航问:“莫工在主持《永昼》时,有多结局线的设定吗?”
“是。”易水歌说,“岑副工直接削去了多结局线,保留了‘杀死boss’这条线,砍掉了‘我带你出去’这条感化?线。”
“现在看来……大概是因为,他?既无法抹掉一个已经存在的人物的记忆,担心玩家反复的、带有通关目的性的欺骗会适得?其反,让你无法相信,导致‘游戏’失控,也害怕你真的可以跟玩家出来。”
话说到这里,易水
歌抚了抚嘴唇。
“还有一点,很有趣。过去我不?明白,现在我大概能想通了。——那就是《永昼》副本从公测、到正式运营,从来没有出现任何场景、人物上的bug,运行得?过于流畅。”
“迄今为止接到最多的投诉,也不?过是难度太高。”
“公司强烈要求下,岑副工进行过两次修正和调整,但每次都是他自己亲自操刀,修正流程也长到不可思议。”
易水歌曾在某日迟到时,看到岑副工摇摇晃晃地从办公楼里出来。
在日光之下,他?像是一具苍白虚浮的游魂,眼下的黑眼圈简直要压成枯树桩上一圈一圈的年轮。
易水歌插着兜上去,探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丝毫不怀疑,这人会在任何时候倒地猝死。
岑副工的神智似乎因为长期的苦熬接近了极限。
他?木着一张脸,跟易水歌打完招呼,就直挺挺往前走去。
走出几步开外,他?突然像是加载好了表情功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