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给我好好等着。”
山文华一缩脖子,瞬间怂下来,没想到自己放狠话的时候正巧碰上衡玉走过来。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排队入考场的时间很快到了,衡玉右手举起。
赵侃打头第一个,迈着长腿走去排队,目不斜视,但在路过衡玉身边时同样抬起手,与她击了一个掌,“祝我好运。”
然后是山文华,他击完掌后,也跟着喊了一句“祝我好运”。
甘语位列最后,他和衡玉击了一掌,轻咳两声,“感觉不合群不太好,那我也说一句吧——祝我好运。”
“愿你们,壮我白云书院之声威。”衡玉轻声说。
“对,愿你们壮书院之声威!”少年们朝着五人的背影狂喊。
前面的五人都没有回头,只有举着拳头,无声挥了挥。
院试总共只考两场,第二场结束时,白云书院能赶到的学子全部都赶到,站在考场外迎接他们。
考完两场走出来,山文华只觉得天是那么清,连傅衡玉那张刻满“魔王”二字的脸都让人越看越欢喜。
“总算是解脱了。”山文华拍拍自己胸口。从三月份考到八月,这几个月时间里他可从未懈怠过。
“解脱了?解脱什么?”衡玉耳尖,往他这边看过来。
山文华立即疯狂摇头,“没没没,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衡玉眉梢轻挑,看在他刚考完院试的份上,也懒得和他计较此事。
等到五个人都出来完,衡玉挥挥手,“走吧,上帝都最好的翠云居,我在那里定了酒席,今晚请你们在那里吃个痛快。”
所有人“喔”的一声高呼,“傅小夫子大气!”
***
这场院试,说实话山文华心中是有期待的。
他觉得自己努力了那么久,考上个秀才功名不过分吧。
然而院试榜单公布后,甘语位列第八名,赵侃位列十二名,还有一名学子吊车尾。山文华的名字压根不在榜单上。
他看完榜单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路浑浑噩噩回到家中。
山余早就已经知道他落榜,心中虽有些失望,倒不算多意外。
他这幼子又不是什么难遇的良才美玉,资质平平,唯一可取的就是心性赤忱。不过苦读一年时间,能够顺利通过县试和府试已经是运气极好了。
山余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呵斥道:“好了好了,你就放宽心吧。明年再考不就行了?至于摆出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吗?”
都落榜了还要被他爹呵斥,山文华翻了个白眼,把他们和衡玉的赌约告诉山余。
山余……山余听到衡玉的名字就觉得头疼。
都是千年的狐狸了,他作为夫子给学子解答问题天经地义,可是来回通了几封信,山余哪里还不清楚衡玉背后的用意。
偏偏这个人是学生,学生但有所问,作为夫子不回答也不是为师之道,山余只好一边头疼一边给衡玉解惑。
既然要解惑,那就要好好把学生的信看完,才知道她哪里困惑吧。
然而山余一看信,信上全是在剖析改制变法的好处。最可怕的是,经过几个月的轰炸,他对改制根深蒂固的成见有所松动了。
他可是旧制的领头人,朝堂上最坚定反对改制变法的人啊。当年陆钦想方设法都没能改掉他对新制的成见,结果这个孩子办到了。
山余觉得……可怕。
为她的才能而心惊。
可是这样又绕回来了,这么出众的少年,还有着这样高贵的身份,如果她认同新政,未来还支持新政,那在新政和旧制的对抗中新政肯定会占据上风。
所以山余必须好好剖析旧制,试图把衡玉从隐约支持新政扳回到支持旧制的正确道路上来。
这么来回割据,不想看信不想回信,偏偏又不得不看信,不得不回信。山余真的已经到了听到衡玉名字就心烦的地步。
心烦之下,他这幼子还在一个劲嘀嘀咕咕说着“傅衡玉”这个名字,山余摆摆手,呵斥道:“你给老子滚回书房学习去。”
山文华大惊。
山文华委屈。
山文华噔噔噔跑走去找他娘亲和祖母诉苦,觉得他爹一点儿也不体谅他。
***
院试成绩出来后,少年们再次回到书院上课。
他们每天在斋室碰到衡玉,都是一副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样子,疯狂问她夸人的文章准备好了没有。
衡玉:“……如果闲得没事做,现在,立刻,所有人给我起身去蹴鞠场跑五圈。”
众学子:“?!!”
卧槽,得瑟过了。
没办法,在“尊师重道”的美德光环笼罩之下,一众少年们咬牙切齿在蹴鞠场挥洒自己充沛过头的精力。
等待了许久,那十四名在外考院试的学子纷纷赶回帝都,他们的成绩也传了回来。
——十四个人里,共有七人通过院试,成为朝廷名正言顺的秀才。
再加上留在帝都的学子里共有三人考中秀才,这一届四十一名学子,总共有十人考中秀才。
这个数据,恰好踩在衡玉说的最低数据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