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花了一天时间,将白云书院大致布局画了出来。细节些的东西倒是不急在一时。
她把图纸拿去给陆钦看,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添改的地方。
陆钦细细打量许久,眉心拧了起来,“一些用材是不是太贵了?”
镇国公府财大气粗,衡玉挥挥手,“没什么,我好不容易寻到个机会大手笔花钱,当然得花个痛痛快快。”
陆钦……
陆钦对此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好哭笑不得,然后成全了亲传弟子想大手笔花钱的想法。
搞定这件事后,衡玉又把提前宣传收学生的事情拎出来说。
“朝中官员都听说了这件事,他们现在正是尴尬的时候,估计不好意思上门来找您,请求把家中纨绔子弟送进我们书院来。”
“为了招生的顺利进行,我们得寻些助力,把白云书院的择学生标准和我们的教学目标都宣传出去,让朝中大臣的妻子、母亲都听说此事。”
如果两天后,稳居后宅的当家主母们没听说过这个消息,都绝对是她的宣传能力不过关。
陆钦有理由怀疑衡玉是想搞事。
朝中官员的面子还没能缓过来,但是官员的妻子和母亲可不会管面子不面子,她们更关心能不能把纨绔儿子/孙子教导得更听话。到时候一些官员们的后宅肯定有得闹。
但对于这样的搞事,陆钦乐见其成。
他挥了挥手,笑道:“既然玉儿心里有想法,那就去做吧。”
把这件事完全委托给衡玉了。
当然,陆钦也有事情要忙,他在规划白云书院的前景,顺便思考该为书院邀请来怎样的夫子。
他还是苍老了,精神劲大不如前,不可能一个人教导整个书院的学子。
很快,整个帝都的街头巷尾都流传起白云书院的名声。
而各大府邸的管事们都是消息灵通之辈,很轻易就听说了这件事。
一些心思活泛的,想到府中少爷是帝都有名的纨绔,连忙把这个消息上报给当家主母。
当然,他们不能明着说白云书院只收纨绔,得说“白云书院只收活泼聪颖、没定下性子的官员子弟”。
礼部尚书的夫人和母亲,也都从管事那里知道了白云书院的名声。
尚书夫人捂着嘴,激动道:“娘,我们近来不是还在讨论,说要给文华另外挑一家书院吗?您觉得这白云书院怎么样?”
这是一家新开的书院,老夫人有些担忧,“这书院真能把人教好吗?”
“娘,您别忘了,这家书院的院长是陆钦陆大人。我们家老爷几次三番和我肯定过陆大人的学识和人品,他说能教好学生,我觉得就肯定能教好。您想想,一个阁老承诺的话,还能有假?他难道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吗?”
老夫人心思松动了一二,“你说得对。不过——这家书院会不会管教得太严啊,文华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
老夫人以前对儿子要求太过严厉,现在对幼孙根本严厉不起来。
相比较之下,尚书夫人也溺爱儿子,但她知道幼子没有功名在身,他们还在的时候可以照拂一二,等他们都过身了,幼子的处境肯定就没现在舒心。
尚书夫人劝道:“考科举总是有些辛苦的,不过只要我们精心照料,文华不会饿着累着的。”
未免老夫人再犹豫,尚书夫人抛出杀手锏,“娘,难道您不想看到文华金榜题名,坐在高头大马上游街吗?”
老夫人果然被劝服了。
尚书夫人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家相公一直期盼着幼子能成才,相公绝对会双手双脚赞同此事,只要能劝服老夫人,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至于现在正在国子监走马遛狗的当事人山文华是什么想法?
哦,尚书夫人压根没考虑过。
当她和老夫人都硬下心肠,山文华除了要去上学,还是只能去上学。
***
礼部尚书山余坐在衙门里办公,突然自心底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来。
这股不详的预感太浓烈,以至于他有些坐立不安。
端起一旁已经冷掉的茶水灌了好几口,山余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下来。
他把桌案的公文推到一边,头疼思考着白云书院的事情。
早知道早朝怒骂白云书院这件事,就交给马前卒们做就好了,他施施然站着看戏保持高冷形象不好吗?!
才刚在朝会上怒骂了白云书院,转眼他就想着要怎么把幼子送进书院,这和把他的脸皮扔到陆钦面前给陆钦踩几脚有什么区别!?
不干,绝对不能干!
至少不能是现在,他需要一段时间好好缓一缓!
礼部尚书山余想缓,想得明明白白。
然而——他老妻和老娘没给他缓的机会。
他回到家,尚书夫人一阵嘘寒问暖,让他心里慰贴,觉得一天的忙碌都不算什么。
山余刚刚换下官服,穿上舒服的常服,端起沏好的雨后龙井抿了一口,惬意叹了口气。
就听尚书夫人满面笑意道:“老爷,你可听说过白云书院?”
没注意山余现在是什么脸色,尚书夫人继续道:“听说那白云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