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给姑娘一笔钱,往后姑娘的生活不会犯愁。”
罗姑娘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救公子,那是我自己生了怜悯,并非公子相求,小女子自小没读过书,却也懂得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公子不必再为了这事介怀。”
江言恒怎么也没料到,还有人不愿从那沼泽地里走出来的。
一次不成,江言恒便来回几趟。
去的次数多了,江言恒同罗姑娘渐渐相熟,相谈之下,才发现罗姑娘虽出身卑微,未曾读过书,心思却豁达开阔,比起那些所谓的名门贵女来,想的怕是更为透彻,不知不觉中,那张成年板着的脸,渐渐地轻松了下来,偶尔还会露出笑颜。
若说江言恒对罗姑娘生了感情,多半也是将她当成了妹妹相待。
那一日罗姑娘见他扇面上的一副字帖,写的甚是娟秀,便多问了一句,“公子这扇面上的字真好看,不过瞧着字体,当是一位姑娘的字。”
江言恒也没瞒着她,“嗯,是我未婚妻的字。”
罗姑娘笑了笑,说道,“公子真有福气。”后来罗姑娘才知,她救的人是江陵宰相府,江府的世子,江言恒。
罗姑娘便不打算再见他。
江言恒想尽办法,再次寻上她时,便又问她,“可愿意赎身?”
罗姑娘答,“公子不必在为了奴奔波,奴这辈子只有呆在这里才最适合。”江言恒头一回对她生了怒气,“你旁的事都能想得通,为何在这事上,就非得钻进死胡同里。”
罗姑娘不语。
江言恒便说,“从今儿起,我便教你识字,教你读书,教你作画,让你好生瞧瞧在这世上除了琵琶,还有许多事情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
罗姑娘也不知为何自己就应了。
如同着魔了一般,在理智与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之间不断的挣扎,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江言恒,却也清楚的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她和江言恒不会有结果,这样只会毁了他,害了虞姑娘。
她想着法子将那份爱意压下来。
然,都说喜欢上了一个人,即便是能藏了那神色,藏了那眼底的爱意,却骗不过心。
那段日子江言恒又提了一回赎身之事,“人一辈子很长,不一定非得就在这里头熬着,待我替你赎了身,再为你寻一门亲事,你也能活在阳光底下,也能活得光鲜。”
罗姑娘却是紧咬着牙摇了头。
当日罗姑娘便被一个同行堵在人来人往的楼道上,好一顿羞辱,“江家不会纳你,虞家同江府早就定了亲,如今都在商议婚期了,就凭你如今这身份,说出来都怕脏了人家的口,你劝你还是将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指望着麻雀能飞上枝头,免得到时候收不了场,你就是一低贱的命,从一脚踏进这个门,就注定了这辈子都只能陷在里头,咱们都一样,没有谁是个特别的。”
罗姑娘脸色苍白,却是笑了笑,“我从未想过离开过这里。”
翌日罗姑娘没再出去,谁也不见,包括江言恒。
江言恒给了那妈妈些银子,走到了罗姑娘的房门外,却是听到了里面的哭声,是罗姑娘身旁的丫鬟在哭,“你为何就不说,你心里明明是喜欢他的,你开口求他一句又如何,世子必定会同意,那虞家姑娘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一个妾室的身份他为何就不能给,当初你为了救他,可是被那敌军拖去毁了身子啊,若不是大当家的替你求了情,替你灌了绝|育烫,你还能活到今日吗,他要替你赎身,要你嫁人,可你这身子又如何嫁人......”
“别说了。”罗姑娘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掌心里,呜咽地说道,“毁了我一个就够了,莫要再害了他和虞姑娘,他不过只是接了我一碗水,又有何理由来替我来收场,当初要救人的是我,与他又有何干系。”
丫鬟急得只哭,“你为何就非要同自己过不去。”
那日天上飘着细雨,一路上淅淅沥沥,江言恒染了泥水的筒靴在那门前立了很久很久,最终没去敲开那道门,转过身轻轻地离开,走进了漫天细雨之中,脚步飘得很是厉害。
待两人再次相遇,关于他和罗姑娘的关系,已经传遍了江陵。
罗姑娘撑着一把伞立在被雨水染透的小胡同里,一身黑色的斗篷下那张脸苍白了许多,问他,“是不是奴答应了世子赎身,世子便会放手了。”
江言恒看着她,眼睛里染了血丝,轻轻地,“嗯”了一声。
罗姑娘便对他笑了笑,“好,那奴还请世子替奴赎身吧,从此奴与世子爷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奴对世子爷的救命之恩,世子当是彻底地偿还了。”
江言恒替她赎了身,但两人都知道,他们改变不了什么。
当知道罗姑娘不堪人世的指点和言论,再次回到了青楼时,江言恒心头最后的那丝庆幸便也彻底地破灭了。
江言恒坐在罗姑娘面前,木讷地说道,“你会护你周全。”
罗姑娘却哭着说道,“奴不能一直赖住世子爷,世子爷将来要娶亲生子,到那时,奴便会成为爷一生的污点。”
江言恒从青楼出去后,便在虞家门前徘徊了一阵,终究还是没有去寻虞锦,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