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一场暖, 一场秋雨一场寒。
暴雨停歇后,桃花镇的温度又降了不少,顾纤怕庭院中的山菊淹坏了根, 第二天又取出些息壤洒在根茎附近, 有了灵气的滋润, 这些花木根本不可能出问题。
正当她忙活时,曲外婆拄着拐从屋里走出来,大概是日子过得舒心,她眼角的纹路都少了许多,配上刚染完没多久显得格外乌黑茂密的头发, 说是四五十岁也有人相信。
“纤纤,你看桂树上是不是多了个蜂窝?”
闻声, 顾纤抻头望去,果然有零星十几只蜜蜂绕着枝叶打转, 蜜蜂不是马蜂, 危险性并不算太大, 与其直接将蜂窝给捅了,让它们无家可归,不如弄只蜂箱回来。
顾纤把自己的想法跟外婆说了, 老人家自然不会拒绝, 因在桃花镇住了许多年, 她还认识几个擅长养蜂的老邻居, 当即给人打了电话, 订了一只蜂箱。
“成了, 明天老刘亲自过来,把蜜蜂转移到蜂箱里,你也不必担心了。”
桃花镇虽然距离主城区很近,但植被覆盖率却非常高,其中囊括了各种各样的花木,春天的柑桔、夏天的椴树、秋天的荞麦、冬天的柃木……这些都是品质上佳的蜜源植物,因此小镇上也有不少养蜂人。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刘叔抬着蜂箱来到曲家门前,在洋房后找到了摆放花盆的木台,将蜂箱放上去,往里面抹了些蜂蜜,又点燃了蜂巢残片。
没多久,顾纤耳边听到了嗡嗡声,果然有蜜蜂进到这里。
……
那天从曲家离开后,谢颂便请了侦探,让他查了查池昭的经历。
池昭好歹也是娱乐圈的明星,最近又有了几分热度,想找到他的资料并不算难,不出三天,这些文件就被摆在了谢氏总裁的办公桌前。
修长手指翻动纸页,发出轻微的响声,在看到一行字时,谢颂瞳仁骤然紧缩,周身的气压也沉了下来。
池昭与顾纤是恋人关系。
A4纸被他捏的微皱,手背上迸起的青筋也足以说明男人的心绪有多不平静,之前谢家举办酒会时,谢颂特地问了顾纤池昭是谁,当时她回答说两人没什么瓜葛,但侦探送来的资料却不会有假。
谢颂并不认为顾纤会故意欺骗自己,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了,一个刚上大学的少女未婚先孕,确实不宜声张。
秘书周恒端来一杯桂花茶,端到桌面上,见老板脸色黑如锅底,内心涌起忐忑,问:“老板,您今天是留在市区的公寓,还是回桃花镇?”
整整一周,谢颂再也没能见到顾纤,他本以为控制见面的次数,体内分泌过剩的多巴胺便会减退,让他恢复到以往冷静理智的状态。
没料到事与愿违,越是见不到少女,他就越是想念,顾纤不止会在白天出现在他脑海中,夜晚的梦里也是她。
削薄唇瓣紧抿成线,谢颂眸色暗了暗,终于做下了决定,“去在林间。”
不管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他都想亲耳听到顾纤的解释。
在林间。
店里的花艺师虽然不少,但由于影后虞忻的婚礼已经提上日程,近来大家格外忙碌,徐雁经常会带着顾纤张笑两人去挑选花材,免得婚礼现场生出什么差错。
好不容易从鲜花基地回来,顾纤只觉得格外疲累,她整个人都趴在了操作台上,水眸半睁半阖,慵懒的情态就跟只猫儿似的。
此时家远的员工都下班了,工作室仅剩顾纤一人,她准备歇一会儿再离开,哪曾想眼皮像打架似的,竟直接睡着了。
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
谢颂站在顾纤身侧,略微垂眸,便能将恬静的睡颜收入眼底。记得刚见到顾纤时,她还是个黄毛丫头,瘦可见骨,双颊凹陷,完全没有精神。
但隔了两个月,少女丰盈许多,原本蜡黄的肤色逐渐被莹白雪腻所取代,唇瓣粉润堪比桃花,黑发顺滑犹如丝缎,这份美好足以吸引任何男人,自然也包括他。
顾纤恍恍惚惚睁开眼,便见到有个人影出现在面前,她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子,却因为双腿发麻向前栽倒,亏得谢颂及时扶了一把,否则额头磕在桌角上,流血破皮都是轻的。
“谢先生、谢颂,您来了怎么不叫我?”
被禁锢在坚实怀抱中,顾纤觉得别扭,伸手推搡了几下,谢颂才反应过来,扶着她坐回原处。
“我看你睡着了,就没想打扰。”
两人面对面坐着,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顾纤皱起眉头,狐疑地打量着他,问:“您今天好像不太一样?出什么事了吗?”
谢颂抬眼,佯作平静地问:“你还记得池昭吗?”
顾纤没有原身的记忆,自然也不知道“她”曾经跟池昭的关系,也许有的人天生便气场不合,酒会上见到池昭第一眼,顾纤就对这人升不起半分好感,甚至还在时刻提防着他。
“怎么突然说起他了?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谢颂的目光落在少女依旧平坦的小腹处,口腔中弥漫着一丝苦意,“你的孩子是不是池昭的?”
听到这话,顾纤吓了一跳,她清楚谢先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难不成原身是池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