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想呢?死去的人固然重要,但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又何必这么执着?你姐姐是公众人物,身上不允许出现丝毫污点,否则便会被人戳着脊梁骨指责,纤纤,你在顾家呆了快一年,菀菀对你多上心,你就帮她一回还不成吗?”
叶楠青从没想到向来懦弱的继女会反驳自己的提议,她用力揉了几下眉心,脸上的表情虽没有太大变化,眼神却冷了几分。
顾纤脊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抬起头与叶楠青对视。
“从小到大,我能让的已经全让给姐姐了,除了妈妈的名誉外,我什么都没有了。”就算顾纤早就对叶楠青厌恶至极,现在也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她只能继续忍耐。
“阿姨会补偿你的……”
话没说完,就被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大嫂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菀菀是顾家的女儿,纤纤同样是顾家的女儿,没道理要牺牲一个来给另一个铺路。”
顾临州修长手指夹着香烟,他眯了眯眼,嘴里吐出烟雾,神情中隐隐透着不满。
叶楠青没想到自己与顾纤的谈话竟会被老三发现,她心里一咯噔,脸色由青转红,思索许久才解释:“临州,你误会了,是有人在论坛上爆出纤纤的身份,所有人都知道这孩子是咱家的,再隐瞒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您既然知道隐瞒没好处,为什么还要撒谎?” 顾临州嗤笑一声,语气更为不善。
按照原本的剧情,并没有第三个人听见原身和叶楠青的对话,此后半年,顾临州为了公司的事情满世界跑,等他再次回国时,肾移植手术早已做完,小侄女的尸体也火化了,他再想挽回都无济于事。
顾纤心里还是挺感激顾临州的。
此时除了顾临呈夫妻外,其他人都不清楚顾菀患有肾病,也不会想到早在一年前肾脏配型就做好了,顾纤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叶楠青到底历练了这么多年,身体僵硬片刻就恢复如常,她温声说:“既然纤纤不愿意,那就算了,菀菀出道这么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这回也能挺过去。”
顾临州不想跟她争执,伸手推了顾纤一把,“老爷子出来了,快回去吧。”
“好。”少女乖巧点头。
顾纤回去时,顾老爷子正坐在顾奶奶身边,苍老面庞上透着严肃,冲着她招了招手,“纤纤,公司法务部在C大招了实习生,你怎么没去?”
“以后我可能不会当律师或法务,所以就想趁着暑假做点别的。”
顾纤并没有撒谎,她从小到大都和花木密不可分,即使大学学的专业不同,也不会改变原本的想法。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顾临呈一看到小女儿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着脸斥责:“顾纤,你明知道今天老爷子的生日,怎么空手就来了?”
“都是一家人,咱们不讲究那些虚的。”顾奶奶瞪了长子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
顾临呈的心从来都是偏的,否则也不会将原身利用彻底,她想保住肾脏,就必须让顾老爷子他们站在自己这边,这样夫妻俩就只能在私底下使手段,不敢闹到明面上。
“我准备礼物了,一进门就交到李叔手里,还没来得及给爷爷看。”
少女起身走到门口,从管家手里接过一盆菖蒲,小心翼翼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古人按照官秩等级把花卉分为九品九命,其中一品九命的有:兰,牡丹,梅,腊梅,细叶菊,水仙,滇茶,瑞香,菖阳。其中菖阳正是菖蒲,寓意福寿绵长。”
顾纤在花店做兼职,但还没到发薪水的时候,她手里没什么钱,就在店里买了只瓷尊,将形状秀美的菖蒲栽在其中,又在花泥表面撒了一层息壤,菖蒲长得越发亭立了。
息壤虽然不能直接吞服,但到底不是凡物,平时接触着也有好处,只不过没那么明显而已。
吃过午饭,一家人都在客厅,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停车声。
一袭长裙的顾菀走了进来,她仿佛没察觉到尴尬的气氛,直接坐在顾奶奶身边,搂住老人家的胳膊撒娇。
“奶奶,我不是故意迟到的,实在是有事才耽搁了,您跟爷爷别生气。”
“知道你忙,快坐吧。”顾琳冲着大侄女笑了笑。
跟家人打了招呼,顾菀不由暗暗打量起顾纤,十天前她见到这个妹妹时,顾纤还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好像风再大点都能把她吹走,但才过了多久,她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同了,从一株杂草变成开得正艳的娇蕊,这种改变让顾菀心底升起阵阵烦躁,却不能表现出来。
顾菀很小的时候就记事了,以前的社会风气没有现在开放,未婚先孕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为了不在老家丢人现眼,叶楠青带着年幼的她东躲西藏,同龄的孩子都骂她是野种,如同过街老鼠一样的日子顾菀早就过够了,因此当她知道自己有个妹妹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活得比顾纤好,所有的一切都要超过她。
网上的流言蜚语能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跟顾菀的放纵脱不了关系,她本以为顾纤是个自卑懦弱的废物,肯定会被谣言折磨得心惊胆颤,但如今看来,倒是她小瞧了这个妹妹。
“那些帖子我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