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听得颔首,抚了抚新生婴孩的胎发,道:“是龙凤胎,哥哥比妹妹大一刻钟。”
燕琅温和一笑:“母亲想好给他们起什么名字了吗?”
“怀着他们的时候就想好了,怕不够用,所以想了两男两女四个名字,”女帝道:“皇子便叫谢良运,公主么,便叫谢良舒。”
燕琅问过是哪两个字之后,由衷颔首道:“都很好听。”
女帝抬眼看着她,低声道:“不会跟弟弟妹妹吃醋吧?”
燕琅失笑,有些无奈的道:“有个人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只是问的更加露骨些——你怕不怕有了弟妹之后,会影响到你的储君之位?”
女帝见她说的如此坦然,心里隐约提起的那口气反倒松了,唤了乳母们来,将两个孩子接走之后,方才笑道:“你怎么说?”
“储君之位,能者居之,我年长他们十多岁,尚且害怕底下的弟妹追上来,那只能说是自己无能,再则,”燕琅神色郑重道:“毕竟是骨肉至亲啊,我将来难道便不会有儿女吗?这样严防死守,也没必要,太累了。”
女帝感慨道:“你能看得开,倒也是难得……”
燕琅只是笑,笑完又道:“雁安君呢?”
女帝不甚关心道:“大概也被杀了吧。”
燕琅道:“大概?”
女帝便微微抬高声音,问守候在帷幔之外的侍从:“雁安君何在?”
侍从似乎楞了一下,旋即恭谨道:“陛下不是说无需顾忌他死活么?早在乱起来的时候,便被徐将军一刀杀了。”
女帝这才认真的回答她:“确定死了。”
燕琅:“……”
系统道:“很好,这很女帝。”
燕琅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摸了摸鼻子,道:“我以为您会留他多活几日,问问他为什么要附从作乱,又或者说几句别的呢。”
“没必要为不值当的人耗费精力,”女帝提点她道:“这话你要记住。皇帝不可以耽于女色,也不可耽于男色,嘴上不必说出来,但心里要有‘度’。”
燕琅正色道:“是。”
“好了,我乏了,”女帝刚刚生产完,神态颇有困倦之意,强撑着说了会儿话,这会儿便坚持不住了,打个哈欠,吩咐道:“此事便由你全权处置,不要叫我丢脸,去忙吧,别守在这儿了。”
燕琅应了声“是”,帮母亲把被子拉上,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这场叛乱可以说是蒋氏皇族的最后反扑,虽然没有蒋家人参与其中,但起事者多半都是先前没有被清除干净的前朝旧人。
大荣复国不过四年,不可能一夕之间将这些人清理干净,只能徐徐图之,他们也知道再等待下去只会迎来末日,这才联合对女帝临朝心怀不满的世家和其余几个遭到处罚的家族起事。
叛乱的结果显而易见,仍旧是以失败告终,不禁没有推翻一直悬挂在头顶的那把大刀,反而斩断了悬挂刀柄的绳子,直接来了个透心凉。
都说是十恶不赦,即犯下这十种罪过的人如何也不能被赦免,而这十恶之首便是谋逆。
吕家跟雁安君打着以年幼皇子谋权的算盘,蒋氏皇朝的那些心腹也想着要复辟旧朝,还有纯粹是在女帝统治之下遭受打击的家族意图豁出一切豪赌一把,三方心思各异,但一起谋逆是怎么也洗不清的。
律令摆在哪里,燕琅不可能在这些人身上施舍自己的同情心,而她也相信,一旦他们谋逆成功,自己即便不死,下场也绝对不会比死好多少。
涉事者一律满门抄斩,菜市口的街道又一次被鲜血染红,上一次出现这种场景是女帝登基之时,而此次主审此事的人却变成了皇太女谢良徽。
女帝诞育双生子的消息已经传出,朝臣们也知道谢家皇朝已经有了男嗣,但这种情况下,女帝仍然叫皇太女全权处置此事,已经很能够表明她的态度了。
宫变结束之后,京城接连下了将近十天的细雨,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或许是因为被那场变故的余波所摄,六部的行政效率都格外的快了些,尤其是操持选秀一事的礼部,更跟是安装了马达一样,轰隆隆转的飞快。
这是女主临朝之后的第一次选秀,虽然选的人变成了男子,但大体流程是差不多的,耗费半个月的时间完成了初选,再审核半个月之后,也就迎来了殿选。
选秀还未开始,女帝便表态不会从中选人侍奉,如此一来,众臣就知道参与选秀的郎君们都是为皇太女准备的了。
女人适合生育的年龄就那么几年,皇太女有可能诞育的后嗣也绝对不会很多,朝臣们把这笔账算清了,故而此次参选的郎君质量出奇的高。
按理说每家只要送一个未婚嫡子入宫即可,但有的人家却送了好几个,定国公也不嫌麻烦,把燕琅之前挑剩的六个孙儿又重新打包送过去了。
他们既然送了,燕琅便是来者不拒,殿选前十日,入选的郎君们便住进了宫里,粗略一数,也有近百人之多。
这么多人一人一间屋子是不可能的,分散开来也不好加以管理,就跟前朝选秀女一样,四个人一间屋,叫这群郎君们暂且挤一挤,等选秀结束,也能出个章程。
家世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