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思索半晌,看着许将,道:“枢密院负责调兵,权职,地位不能动。但‘三衙’可以,朕决定将三衙裁撤,统兵全,归入兵部。对军队的整肃,由兵部来做。”
许将怔了怔,这个方法他还真没想过,毕竟三衙负责统兵,实实在在的握住兵权,是只属于皇帝,谁敢打三衙的主意?
不等许将回神,赵煦继续说道:“裁量军队,削减番号,这些事情要慢慢来。朕要你做的是:第一步,你到任后,整肃兵部,朕会给你三个番号,你从厢军,禁军中抽调精锐,组建两支步军,一支火器军,人数都是一万。这三支军队,归属兵部招募,训练,统帅,调遣直属于朕,是朕的亲军,不隶枢密院。朕会派内监提督,给你支持。你动作要快,等差不多了,朕会找机会,裁撤三衙,一应权责,移交兵部。”
许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官家,要裁撤掉三衙!?
这是要另起炉灶吗?
许将一时间想了很多,他是体制内的官员,从来没有想过在从体制外来破开当前桎梏,实现强兵以及消除弊政。
说到底,他已经‘新党’还是尊崇祖制的,只不过想对其中一些不合时宜的做出改变,但并未有过推倒从来的想法!
许将深深的震惊于赵煦的这个想法,以及大胆!
哪一个皇帝,能有将他的国家推倒从来的念头?
太危险!
赵煦看着许将的表情,知道他惊讶,微微一笑,道:“时间紧,任务重,但也要走的稳,借着朝野的纷纷扰扰,咱们君臣悄然行事,你觉得怎么样?”
许将震惊,却也更为激动!
他本就是胆大之人,跟随一个大胆的皇帝,岂不是正合心意?!
许将原本心里还有所顾忌,此刻绷了绷脸角,感觉脑后一阵冷一阵麻,猛的起身,躬身作揖道:“臣谨遵陛下旨意行事!”
赵煦拿起桌上的纸扇,猛的一敲,笑着大声道:“好!就这么定了!”
赵煦仔细看过许将的资料,这个人很有才干,并且持身守正,倒是不用担心他乱来。
一直耳观鼻鼻观心的刘横被吓了一跳,从假睡的浑噩中醒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赵煦。
许将抬着手,待赵煦话音一落,道:“敢问陛下,不知臣合适上任?”
赵煦心里也有些激动,想了想,压了压手,示意许将坐下,道:“朕会尽快让吕大防的事情尘埃落定,章相公那边已经着手安排,填补朝廷的空缺,朕找机会,将你填进去。”
许将明白赵煦的意思,道:“是。”
赵煦本还想与许将好好聊聊,听着外面越发大的动静,以及推门声,心里暗自可惜,与许将道:“朕不能久待了,你写奏本给朕看,有什么问题,朕找机会与你谈。”
对于军队的改革,不管是旧党还是新党,都不能让赵煦满意,他这次来,就是另辟蹊径,绕开‘新党’与‘旧党’,脱离现有制度的束缚!
许将当即抬手,道:“臣恭送陛下,陛下今日未曾来过。”
赵煦眨了眨眼,旋即笑了,折扇一摆,大步出门,道:“走了。”
陈皮从外面迎过来,低声道:“官家,蔡京父子入宫了。”
赵煦手里再次摇起折扇,心里高兴,更觉的潇洒,道:“让他去找章相公,朕没空。”
陈皮愣神,回头看下站在不远处抬手恭送的许将,连忙跟着赵煦。
赵煦出门走了,许大娘子才从里面出来,有些惊疑的低声道:“那公子是谁啊?我刚才看院子前前后后多了很多人,还带有刀。”
许将自然不奇怪,满怀激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到底是谁啊?”许大娘子不满的推了下许将。
许将回过神,深深吐了口气,转头看向她,道:“我没空教训那浑小子了。”
说完,许将就向他的书房走去,道:“将我的官服找出来。”
许大娘子眨了眨眼,忽然间会意,连忙追过来,低声道:“刚才来的人,是朝廷里的?召你回去吗?什么官职?咱们能住回原来的院子吗?”
许将摆了摆手,他这会儿满肚子想法,手痒难耐,准备大书特书。
许大娘子看出来了,瞥见不远处儿子露出头,急急跑过去,按住他,道:“儿子,别惹你爹生气了,咱们能不能住回去,全看你爹的了……”
……
宋朝的皇城不大,开封城也不大。从牛行街回到宫里,赵煦将他自己关入书房,临关门前,对着陈皮道:“告诉章相公,蔡卿家,一应事务,交给他们处置,没有重大事情,不需来报。另外,吕大防等案子,要在太后下葬前有个结论,务必要详实,不能有瑕疵。再传旨给苏颂,二范等人,太后的葬礼,他们必须都在,病的,就让禁卫上门去抬。”
陈皮听得一怔一怔的,现在满京城,甚至全大宋惶恐不安,官家这是要干什么?
不等陈皮问,赵煦已经关上门。
陈皮看着紧闭的门,一脸疑惑的小声应了声‘是’。
陈皮回忆一阵赵煦的话,便前往垂拱殿外的青瓦房传旨。
章惇与蔡卞听到后,神情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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