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听到这话,用力的磕打一下手里的烟斗,不顾上面还坐着纪老爷子,她锐利的眼神看着纪越的母亲。纪母只是个普通人,哪里被人这样盯着过,吓的不自觉后退两步。
看到她后退,不仅是林老太就连林四哥都嘲弄的看着她。纪母一下子被臊的脸红不已。
林老太可不管这些,先前这娘们说话就已经惹了她不痛快,如今还敢这么说她闺女,林老太怎么会忍她。于是,她装作没看见纪老爷子欲言又止的样子,盯着纪母说道:“哟,好大的威风,还大耳刮子扇她。”
她不屑地冷笑一声,接着道:“什么是军人?那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是人民的子弟兵,是守护国家和人民财产的保护神。那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可不是你用来显摆的。田小娥,亏你还是军人的家属呢,就这思想觉悟,我都为你臊得慌。”
田小娥也就是纪越的母亲,听了这话撇撇嘴,心里很不以为然。她儿子是军人了,她显摆两句怎么啦。有本事也让你儿子当去啊?
她可是知道的,除了不是她亲生的远在天边的老大、眼前的林老四曾经当过民兵,林家其他人可是都没去参加过考试。
说什么她是显摆,真当她不知道呢,还不是嫉妒她。
林老太倒是想显摆,那也得有人给她显摆啊。
纪母田小娥的不知悔改林老太看在眼里,再看看坐在上首只知道摆出一副无奈样子的纪老爷子,和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纪越,林老太的心里一沉。
倒是林四哥果断的站起来,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林家也不敢高攀你们纪家,我看安然和纪越的婚事就此作罢吧。”说完他就招呼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往外走。
林家林父已经不在的,长兄如父,林四哥这话还是有分量的。
听到他这话,纪越吓了一跳,他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挡在林四哥前面,说道:“四哥,咋,咋就能不作数呢,我喜欢安然,她也喜欢我,我们刚才还说好了呢,等她够年龄就领证。”
“纪越,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那只是老一辈定下来的婚事,是我爹的意思。还有说结婚领证也只是你的意思,从头到尾我可没答应。你忘了我刚才说的了么?那好,今天当着两家人的面,我再说一遍,咱俩不合适。”纪越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安然不客气的打断。
安然快要被纪越气死了,哪怕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也知道这个时代对女人的名节多么看中。他这话传出去,自己也不用做人了。
因为生气,安然难得绷住了脸。
安然这话说完,屋里一片沉寂,谁也没想到安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田小娥看到林家态度坚决她心里也打起了鼓。以前儿子长得不好,也只是个农民,配安然是他们家高攀,那个时候她最怕林家提出退婚。为了绑住林家,她不顾两家约定把这门婚事嚷嚷的人尽皆知。
那时候林家的脸色虽说不好看,可终究是默认了的。也正是林家的态度,让她觉得林老太不过如此,才会更加肆无忌惮。
如今她儿子不但当了兵,还男大十八变,长得威武不凡,她顿觉扬眉吐气。以前对林家有多心虚巴结,现在她就有多傲慢屋里。
更何况前两天公社有名的媒婆来找她唠嗑,无意中说起公社书记家的闺女再找对象,还说对方最看重军人。想着纪越跟对方年级相当,人又是书记的闺女,她不免心动起来。
在她看来,如今的林家实在是配不上他们纪家了,他们值得更好的人家。
这事她也含糊的跟当家的提过一嘴,可惜当家的不同意不说,还严重警告她不许出幺蛾子,说如果她敢搞黄这件事,有她好果子吃。
也正是因为心里憋着气,她今天才会故意支走当家的准备给林家一点眼色瞧瞧。
说真的,她只是想要给林家一个下马威,并不是真的想要退了这门亲事,谁知道林家的气性怎么这么大呢。
如果当家的回来知道这事,她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田小娥求救的目光看向公爹纪老爷子。
纪老爷子接收到儿媳的求救信号,在心底无奈的叹息一声,不得不开口说道:“小四啊,咱两家什么交情,说啥高攀不高攀的。要真这么说也是我纪家高攀你林家。然然跟纪越的婚事,那可是你爹临死前定下的,你就因为老娘们几句话,张口退婚,你爹九泉之下能安心?”
原以为自己这样说林四哥能消火,不曾想他这话才是火上浇油。
“老爷子这话严重了,我这妹子命苦,刚出生没多久亲爹就没了。临死前我爹拉着我的手,说让我好好地照看妹子,万不能让人给欺负了去。他原本定下纪家,就是想着两家过命的交情,你们能善待我妹子。”
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接着道:“如今呢?纪越才当上兵,纪家就拽起来看不起我妹子了?现在她当着我们的面都敢说大耳刮子打我妹,等我妹真的嫁过来还不知道会怎么磋磨她呢。也是,然然到底没留着你纪家的血脉,你们又怎么会真的心疼她。”
以前他只觉得纪老爷子年纪大了不爱管事,如今看来那里是不爱管事,分明是老糊涂了,纪家老大不让他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