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睡着的, 倒是鲜活可爱的,可待得那一双大眼睁开了, 全变了模样。
姜秀润甩不开他的手, 便照着手心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得凤离梧眉头一紧, 只压低声音道:“一年不见, 你便属了狗儿?怎么张嘴便咬人?”
姜秀润嗅闻着男子身上传过来的淡淡麝香味, 此时全明白了——他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已经继承了齐朝大统, 却以身涉险,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潜入了梅城。
别的不说, 只刘佩知道他此时在梅城的话, 二话不说,撮口成哨儿叫来梁国的精兵,就够这位新帝喝一壶滚烫的了。
想到这, 姜秀润觉得就算此时这人压着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便任着自己的性子狠狠推了他一把, 道:“你才是狗!闻着味儿便趴过来!是钻了哪个狗洞进来的?”
说完后,她觉得脸上黏腻,便伸手一抹——竟是被蹭上了淡黄的脂膏。
此时月光照进帷幔, 她也终于发现了凤离梧的模样不对, 被个陌生的男人亲吻的感觉挥之不去,顿时浑身不适, 只伸脚踹着他道:“下去!”
凤离梧一个猝不及防, 差点被她踹下去, 只及时拉住了她纤细的脚踝稳住了身形。
若不是入鼻的是那股子熟悉的沁人味道,又抱了满怀的温软,凤离梧当真以为眼前的,还是影女易容假扮的呢!
这个女人!昔日的小意温存,体贴谄媚全消失不见,那等子张牙舞爪的样子,还真……是叫人看不惯!
“姜秀润,你是吃了熊心豹胆了!难不成擅自离开还有理了?你那和离书文可没有我的亲笔印章!”
姜秀润方才着实是被凤离梧抹了易容药膏的陌生模样吓着了,此时被他恶狠狠地威胁,倒是清明了几分。
她想喊人将他拿下。可是自己的脚脖子还在他的手里呢,却不说侍卫们会不会是凤离梧的对手。
若是真闹大了,让别国储君知道凤离梧在此,横生枝节——到时候大齐新君真的惨死在波国的地界,即位的大齐新皇帝无论是谁,都得做出踏平波国的样子来。
波国现在盘子太小,可接不住这样的烂摊子!
所以稍微平缓了方才措手不及的惊吓后,姜秀润拿一旁的巾帕子擦了擦脸,试着跟凤离梧讲讲道理:
“当初的和离文书,是大齐先皇盖的玉玺,他既是君也是父,当然是要算数的。况且殿下您也要清楚,当初我入府也不过是充数,一年后离开,原也是挑不出错的。而且洛安为质的人,哪个不想早点归国?”
凤离梧虽然在梅城仅呆了一天,都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能被活活气死在异乡。
如今见了,抱了,也亲了,这反而能压下气来,怒极而笑道:“满嘴的胡言!我怎么不知你这么思念波国!不就是因为我要纳娶了正妻,你吃味了,便一走了之?”
姜秀润觉得到如今,再扯这些酸醋咸淡,都无意义,只想赶紧让眼前这位消失,免得一会孩儿醒了,发出哭声再生枝节。
于是她便耐着性子顺着他的话道:“殿下,你也知我这不知怠足的心性,就是有些宁为鸡头不为牛尾的心气。就算您给我个皇后做,我都觉得不如波国小地里的王女来得轻松自在。殿下对我的恩情如山重,秀润全记在心下。西北边陲小国纷立,秀润以后自当竭力宣扬大齐国威,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诶呀……”
姜秀润这边的热腾腾的国屁还没拍完呢,凤离梧已经再听不下去了。
他扮成侍卫,抹着一脸狗屎样的易容油膏,一路做贼般潜行到这,可不是听这个忘恩负义、水性杨花的女人胡扯的!
当下便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姜秀润这么一扑,正撞在他的胸口上,入夜时原本就是当母亲者奶潮汹涌之时,这么一撞,姜秀润胸口的薄衫顿时湿润了。
凤离梧自然也被蹭了满手,淡淡的乳香味钻入脖子,刺得他的眼角都红了,他狠狠捏着她的手道:“你吃醋要走,我不怪你,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快移情别恋,委身他人?还……还生了别人的狗崽子!”
难道就因为她是弱国质女,她的儿子就要对他的正妻喊母后吗?前世里她被迫成为外室不愿生子作为依傍,今世就算是高升一步成了凤离梧的侧妃,也不屑于与其他女人争抢男人呢。
说实在的,若是姜秀润没有看清凤离梧的眼,下一刻也许更尖酸刻薄的话便要脱口而出了。
可是她偏看见了,虽然是有些陌生的脸,可是那双眼此时眼角已经带了红,也许下一刻,□□新帝的眼泪就要灼烫到她的膝头了……
曾经两人相处的甜蜜,一时又翻涌上心头。他曾经伏在她膝上无声哭泣时的那股子怜悯也杂糅其中。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到底将要脱口的话咽了回去。
隐瞒了自己孩儿的身世,她固然不对。可是若真说出来,依着凤离梧的心性,可不是现在一时流露的可怜的狗子样了,毕竟是要展现出冷硬的一面,将她的宝鲤强行带回去的。
可是大齐的宫廷,岂是将养孩子的地方?他日后的姬妾如云,孩子也不会只有一个。宝鲤能不能在宫内的勾心斗角平安长大都是问题。
这么想着,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