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佩将匕首用力扎在羔羊肉上, 露出白牙微笑道:“你且慢慢说是如何帮到我的, 若是说得不对,我便将你五花大绑, 在明天开市时, 做了祭江的供品。”
姜秀润心知干爷爷其实也是个说一不二的, 不然他后来如何成为能与凤离梧分庭抗礼的人物?
当下将心一横, 毫无顾忌道:“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道理岂用我讲?王子, 有时候这太能干,也是有害而无益的。当初您在洛安为质, 却运筹帷幄,能够替大梁筹谋到最急需了精铁。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精铁真的运回,您该会怎样?”
刘佩也不接话, 继续表情莫测高深地听她胡诌。
姜秀润接着道:“一旦精铁运回,梁国自然是兵强马壮,武器精良,而水渠建成,梁国几年内的粮食也不需要烦忧……这等安居乐业的国度, 就是个孩子,在贤臣的辅佐下,都能治理得井井有条。哪里还需要贤明稳重的成年王子?”
姜秀润的这话, 意有所指。前世刘佩虽然是梁王属意的国储, 可是回国也颇费一些周折。毕竟梁王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就算是个年幼的王子,背后也有形形色色不同势力的支持。
而刘佩继承王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光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就连流亡到国外,只有三岁的孩童都没有放过,可见他心内对当年自己为质,有人却在背后动手脚这件事,介意的有多深!
果然姜秀润将这话挑明后,刘佩的脸色大变,再不见从容淡定,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可怖,目露杀机望向公子小姜。
可公子小姜却表情淡然道:“有了我的话,梁国没有得到精铁,又与大齐为敌,如今这副担子,再无人有能力接手,而王子你不也是顺利提前回国了吗?难道不该谢谢我?”
刘佩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就凭借你方才这番挑唆之言,我便可将你开肠破肚!撒入江中喂鱼!”
姜秀润也压低声音,将头往前凑了凑道:“君不会,君是做大事之人,目光看得久远,将我捆了交还大齐,都比喂鱼来得有好处,君岂会白白浪费了我?”
刘佩定定看着眼前少年略显狡黠的表情,突然放声大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个动作,他身在洛安城里时便想做了。
可惜那时少年狂傲得很,也就是对凤离梧才俯首帖耳的。可如今,在自己的地盘,少年终于有些乖顺的样子,改为讨好自己了。
这种易地而处的微妙变化,便叫人心生愉悦。刘佩实在是将凤离梧作为自己超越的目标甚久。想到他一心恩宠的幕僚,却怀有二心,跑到自己的面前逢迎着自己,便心生愉悦之情。
在他看来,这少年也就是嘴皮子的功夫了得,却的确有些小聪明。一个被母国抛弃的弃子,也只能依附他人而生了。
既然他跑到梁国来讨生活,自己不妨,赏他一碗饭吃!就当养了只狗儿,闲暇时看他摇摇尾巴,也是好的。
当姜秀润终于有惊无险地应付完了刘佩后,走出营帐时,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冒了一层虚汗。
干爷爷果然很吃这一套,难怪后来能收下她父王那么年长,白须皆全的大儿子!
不过,她却心知,既然被刘佩发现,梁国便再不是自己的容身之地。若自己真的做了刘佩的幕僚,依着凤离梧的性情,就算一时不能抓捕自己,也一定派刺客来杀了他兄弟二人,才能尽泄自己遭到背叛的愤恨。
而且刘佩是从来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可若自己长久在他身边,依着他的性情,必定会去相邻的波国调查自己的底细,
自己的底细是不禁查的!一旦刘佩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女子,那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就连她也猜不出来。
所以,她还要带着哥哥快点逃走。只是再怎么从刘佩的身边逃跑,就要见机行事了。
可没想到,到了第二日,这样的机会便来了。
第二日,乃是梁韩两国边境开市。刘佩也是为了维系二国长久的情谊,亲自前来主持开市。
除了两国的商贾外,其实临近诸国的商贾差不多也来了,一时间天南海北各种口音夹杂,甚是热闹。
刘佩赶赴道了边境,已经换穿了正式的礼服,在开市时,登上高台点燃手指粗的长香后,再与韩国的公子一起鸣锣,以示开市。
姜秀润与哥哥在梁国侍卫的监视下,也在一旁观礼。
原本一切进行得甚是顺利。可是就在刘佩上香时,突然有人朝着高台上的刘佩射去一箭。
为了防范有人行刺,这高台与人群其实隔离的甚远,一边的箭矢要跟不再射程之内,而且就算勉强一试,那箭也会失了准头,效力大减。
可是那梁国侍卫猝不及防的一箭,却带着哨音,一听就是罕见的重石弩发出来的,这样的箭矢,威力惊人。
刘佩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狠狠射中,啊呀一声栽倒下高台。
那一刻,高台之下全乱了套。而姜秀润身处的偏台,人们也全慌了神,到处都有人在喊:“抓刺客!一时场面混乱极了。
姜秀润拉着哥哥的手,突然从偏台一旁溜了下来。
而浅儿与英儿也紧紧跟随,虽然有侍卫发现了姜氏兄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