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初被识破的惶惶,很快被氤氲的水汽蒸腾殆尽。
自从来到洛安城后,姜秀润记不起有多久没这么舒服地泡在木桶里了,现在每个毛孔舒展的曼妙滋味,将让人恨不得每天都泡上一次。
浅儿很是能干,用备用的褥单子扯开,做了新的裹布,还帮姜秀润将头发散开,用皂角仔细地将长发洗净。
当姜秀润从木桶里出来时,洗净的肌肤白里透着粉红,乌黑的长发披散在线条优美的雪背后。她自己也是觉得自己眼拙,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她怎么一早没认出来呢。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问姜秀润为何如此隐瞒。身为女子在这乱世有多么不易,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公子的亲爹也忍心,竟然将这么娇弱的女儿送到异国为质……
而姜秀润看着忙忙碌碌为她洗衣收拾的白浅,心内也是一番感触——别人不知,而她却知,这个看似貌丑的女子将来能成就一番大业。
虽然自己的出现,打破了白浅原来既定的轨迹,可待时机成熟,她自是要将白浅引荐给凤离梧,不叫这名震诸国的女将军埋没在宅院之中。
因为洗了澡,活血通络,这一夜也睡得分外香甜。以至于第二天晨起时,已经错过了早饭。
皇太子按着时辰已经出门上朝。她这个太子少傅倒是得了空闲,便决定回去看看兄长。
姜之这些日子不曾出门交际,只在府中安心读书备考,他的性情喜静,本就不好声色犬马,只这么用心读书,便觉得很满足。
姜秀润问过哥哥一切安好后,心里也老大放心了。兄长专心读书,将来也算又一技之长,他们兄妹迟早是无国无父的弃子,一切都得靠自己,兄长若是在修习学业时,领悟到这一点,也不至于最后钻了牛角尖。
眼看着过了午时,她也该回转太子府了。
虽然是冬日,但午后的阳光还算明媚。姜秀润也没有坐太子府专配给她的马车。只带着浅儿走在洛安城的闹市里。
前世虽然长住在这座城池里,但是姜秀润好像从来不曾这般惬意地走在京城的街市里。一则,是秦诏盯得紧,从不让她这般自由随意地走在街上。二则,那时她满心的算计,自认为背负这波国的命运和兄长的前途,哪里有这等子闲心?
如今走在街上,她倒是可以真如一个恣意少年般,走走停停,买上些看顺眼的小吃和笔墨玩意儿。
另外最重要的是,她还买了不少的上好伤药。眼看冬狩在即,在别人眼里惬意的冬狩,对她来说,简直是刀光剑影,随身多带些伤药,才能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殊不知,她这么倘佯在街上,却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几个在街市闲逛的公卿之子先认出了这位太子新任的少傅。
尤其是洛安杨家嫡孙杨简更是一马当先,快步走了过去,一脸激动道:“这几日一直心念着公子您,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了。”
这杨简自从上次在书院旁领略了姜禾润舌战群儒的风采后,便一直心念不忘。
在他心中,纤美而谈吐文雅的少年最是叫人迷醉而不可自拔。自识得姜秀润后,更是恨不得立时能与卿成为密友,同榻而眠,岂不是人生快事?
只是他后来几次派人送贴相邀,这位公子小姜都推拒了,这再见时,他摇身一变,竟然成了皇太子的少傅,长住在太子府中。
杨简心内爱极了美少年,便疑心他人心中也如自己同好,在艳羡太子可以有如斯少年长伴左右之余,又疑心太子居心不正,莫不是也好这男色一道?
这等爱妒交织煎熬,竟然真是日夜寝食难安,今日在街市上撞见姜秀润,便有说不出的惊喜。
姜秀润一早便知这杨简是什么货色,也一向敬而远之,现在眼看他上来主动套近乎,也是不冷不热,只是回礼后便不再言语。
周围其他几位公卿之子中,有跟杨简私交甚密有了首尾的,眼看着杨简这般殷勤,分明是喜新厌旧,当下心有不喜。
其中一个便是新近来京,江西徐家的独子徐甚。
徐家家风甚严,然而来了京城后,因为父亲没有同来的缘故,母亲每日又是常常入宫陪伴皇后,徐甚倒是得了自有,与这杨简结实后一拍即合,恍惚间眼见如敞开一扇大门,暗地里学习了不少声色犬马的勾当。
可是现在杨简跟这个波国的质子热络,又是将他至于何地?听到了杨简恭维那少年是太子新任的少傅时,便阴阳怪气道:“人家是太子少傅,每日陪伴在太子身边,哪里得空,跟我们这些闲人应酬?”
姜秀润被杨简缠得正不耐烦,听闻了徐甚说话,倒是抬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位便是秦诏未来的小舅子,徐氏的亲弟弟。
那位秦诏的正室夫人徐氏向来走的是贤妻的路数。明知道自己乃是秦诏的外室,可是在衣食器物上不曾亏欠过她,逢年过节还要往自己的外院送来布料鱼肉一类,彰显正室的大气。
倒是这位小舅子,没有那些个虚伪做作,曾经跑到自己那,破口大骂自己是狐媚妖姬,替亲姐出一口恶气。
没想到现在,她竟然早早地遇上了这位。
一时间自己前世临死前,徐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