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李泽和林桑的精神恢复了一些。
换药时,李泽看到腰腹部那明显不同的缝合方式,有些意外:“这次缝得这么别致?”
两人常年不是在猎区狩猎就是被追杀,身上大伤小伤无数,三天两头就得缝缝补补。
“这是小重亲手帮你缝的。”
林桑给他重新包上,“你对我的技术有什么不满?”
“不敢。”
李泽笑笑,突然反应过来,“他呢?走了?”
林桑打开窗户上的遮阳帘:“在那呢。”
大厅内,修重正在烧水。
温默说大清早不想吃烤肉,太油腻,李泽受伤也不宜吃得太重口,他就用带出来的米熬点粥。
米是老金煮熟后烤干的,煮几分钟闷一会儿就能吃。
“有老金这个老爹,真幸福。”见水烧开后,修重倒了米进去,盖上盖子。
“你可以认他做个干爹。”
温默坐在他边上,正开着终端查看去96号基地的路线,标记沿路可能存在监控的路段。
在雁林别墅遭到监控后,他不得不堤防路上那些看似已经报废的监控设备。
修重轻笑:“那你不也得叫他干爹了?”
温默注意力都在地图上。
“是你认,不是我认。”
修重:“我们不是一体的吗?”
“谁跟你是一体的。”
温默随口怼了一句,过了片刻才回过味,猛地抬起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修重还想再逗他两句,余光见李泽和林桑从车里下来,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
昨晚天色太暗看不清,初晨的光线下,他看着走过来的养父母,突然意识到他们比记忆里沧桑了很多。
如果他们没有像浮清那样被强|制休眠过的话,现在应该四十多岁了。
妈妈剪掉了齐腰的长发,眼角眉梢多了一些岁月的痕迹,气质也比以前更干练了。
爸爸剃了寸头,褪去了年少时的稚气,变得更加内敛。
隔着玻璃和李泽眼神对上,修重起身迎出去。
“好点了吗?”
李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忍不住上下打量修重,眼底泪光闪动。
“昨晚谢谢,还麻烦你帮我缝合——”
“用不着这么客气。”
修重随意地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们去厅里,“外面风大,进去说吧,爸爸。”
听到这一声爸爸,李泽人懵了。
怎么回事?!
小重怎么突然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他茫然无措地看看林桑又看看进去的修重:“阿桑,他、你——”
林桑心虚地摸摸鼻子:“孩子就在眼前怎么能忍住不认?是个人都忍不住吧?”
李泽:“……”
米粥的香味从门内散发出来,林桑拱拱李泽:“先进去,别让孩子等着。”
听到脚步声,温默抬起头,正好和林桑对上视线,有些尴尬。
昨天错把丈母娘当情敌,这绝对是他十八年来犯过的最致命的错误,没有之一。
“过来坐吧。”
温默主动打了招呼,把唯一一把折叠的凳子让给伤员,自己拖了个野草做的蒲团坐下。
修重递给他们两包肉干,让虎生这个移动暖宝宝去林桑身边呆着。
“这是我的队员温默。”
介绍完后,修重又对温默说,“他们是我爸妈。”
温默独来独往惯了,很不习惯这种场合,尤其对方还是修重的长辈,想了半天也只是淡淡地点头,算正式打过招呼了。
四人突然都沉默下来,只有锅里的粥在咕噜咕噜作响。
李泽轻叹:“小重,当年我们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听到丢下两个字,刺激到了温默那条不能触碰的神经,没等修重开口,他冷声说:“修重八岁时受重伤,在福利机构躺了整整一年。”
李泽和林桑脸色骤变。
林桑激动地问:“在哪个福利机构?我们当时找遍了都没找到!”
修重看着锅里冒出的气泡,声音很低:“新洲天赐福利院。”
林桑满脸诧异:“怎么会在新洲?!”
温默:“那应该在哪?”
见林桑情绪不稳,李泽拍拍她的背,看向温默和修重:“当年我们是在梧州失散的。”
修重拧眉:“梧州?”
温默心一跳,定定地看着李泽:“可修重的个人档案显示他小学是在新洲读的。”
李泽点头:“当时因为一些事要去梧州一段时间,小重临时转学到梧州,学校手续还没办全就遭遇了强度超过16级的虫袭,等我们找过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16级超强虫袭……
温默一怔,一些记忆的碎片在眼前快速闪过。
遮天蔽日的虫群、窗户上密密麻麻的拍打和碰撞声、虫子可怖挂着黏液的口器……
混乱的学校走廊、推搡摔倒的孩子、四面八方传来的惨叫和哭声……
【爸爸,救我!】
【救我……】
【救我!!!】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受重伤,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