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泽心中被恐惧淹没。从李忘津被送去急救后,他就慌得不行,生怕他真的出了事。
他没想过要害他的,他真的不知道他情况这么严重了。
在听到医生的宣布后,他已经无法思考了,冲了上去,只想要医生把他父亲救回来。
对,肯定是他们这些庸医没尽力,他爸爸怎么可能会死?
直到脸上的巴掌让他清醒了过来,他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母亲。她模样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望着他的表情仿佛他是臭虫,冷淡中透着厌恶。
她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一样,把他浇得透心凉。
他脸色煞白,喃喃道:“不是的,我真的没有……”
他眼睛一热,视线模糊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父亲带着他玩耍的情景。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后退了好几步,眼泪掉了下来,神色悲伤。他甚至不敢去看父亲最后一面,仿佛只要没看到他,这一切就不是真的。
方君容见了李忘津最后一面,心筠在她旁边默默垂泪。
方君容思考了一下,准备打电话通知李忘津其他亲戚,虽然李忘津和他们的关系已经相当不好,但这种事还是得知会他们一声。
她的女儿李心筠却阻止了她,她擦干眼泪,声音有些沙哑,“妈妈,还是我来吧。”
妈妈已经和爸爸离婚了,两人关系恶劣成那样。这些事不该再麻烦妈妈了,她已经十七岁了,等到明年就成年,也该懂事点,承担起来。
方君容看着仿佛成熟了许多的女儿,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李心筠一个个打了电话通知他们。这几天她还得和学校请假,丧礼这些只怕都得她来准备。她不指望自己那哥哥能够办好这事。
等到天亮的时候,律师也到了,带来了李忘津的遗嘱。
律师今年五十多岁,在来之前,他便已经将大致情况了解了。
他正色道:“昨天李忘津先生已经立好了遗嘱。”
李心筠和李时泽都是李忘津的孩子,遗嘱的内容自然也得告诉他们。
律师将遗嘱的内容念了出来,原本还在默默垂泪的江雅歌在听到李忘津将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李心筠后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惊愕,脱口而出,“不可能!叔叔怎么可能把财产留给李心筠?不是应该给时泽的吗?”
叔叔对李心筠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一直以来最疼爱的是时泽,他也将时泽视若自己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会将所有财产都给李心筠呢?虽然李忘津的身家缩水了不少,但那些财产在江雅歌眼中,已经是她奋斗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方君容神色冰冷地瞥了她一眼,在某种意义上,她挺佩服江雅歌的。普通人哭几个小时,眼睛就要肿的不能看了,而她倒好,看起来梨花带雨的,虽然眼睛红归红,肿得却不太明显。
李时泽的反应也如出一辙,“怎么可能?”
“你这遗嘱真的不是伪造的吗?”他对自己父亲性格很了解,骨子里重男轻女,最多留点给心筠当嫁妆,怎么可能全给她?
方君容觉得如果李忘津还继续多活几年,十有八—九会修改遗嘱。但架不住昨天情况特殊啊,他想要哄回心筠,当着她的面把律师和见证人都叫了过来,立好遗嘱。这不还没来得及修改,就被李时泽给气死了。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李时泽算是坑了自己。
律师闻言,脸上浮现出薄怒,“李时泽先生,你这是对我职业素养和人品的毁谤。”
“你若是不相信,我现在可以将两个见证人请过来。”
李时泽依旧顾不上悲伤了,满脑子只有财产全没了这件事。理智提醒他律师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他,但情感上他却没法接受。
方君容溢出一声嘲讽的轻笑声,她看向叉烧儿子,“作为害死自己亲生父亲的人,你有什么立场质疑这件事?”
“就算财产有你的一份,你有脸接受吗?”
这两个反问让李时泽脸上的血色褪去,他的嘴唇和他的脸一样白,英俊的五官透着无声的脆弱,眉眼带着隐隐的恳求。
“够了,不要说了。”他声音虚弱,有气无力的。
方君容唇角勾了勾,“你连这种无耻的行为都做得出来,居然还怕别人说?”
江雅歌忍不住为自己的心上人说话,“时泽他也不想的。这种悲伤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发生。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叔叔活着。”
“够了,你们两真让我恶心!”李心筠猛地抬起头,露出了红肿的眼睛。
“就算爸爸真的把财产留给你们,作为害死他的凶手,你们有脸拿吗?”
李时泽嘴唇翕动,想要说点什么,他眼前却不自觉浮现出父亲昏迷前的模样,那时候的他恶狠狠地瞪着他,表情狰狞而痛苦。
在李心筠的注视下,他下意识地别过了头。
李心筠冷冷道:“我以为你们两个多少会有点后悔,结果证明我太高估你们的良心了。都到了这时候,你们想的只有钱,而不是一条生命被你们害死。你们两在冷酷自私上还真的是一模一样,简直天生一对,让我大开眼界。”
她看向李时泽,“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