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平洲棉花织物火爆售卖的时候, 柏州这边冬季一到,百姓们也在跟去年一般,进行着冬季蔬菜种植的售卖。
在今年刚入深秋时, 韩彻就让人去到平洲, 跟去年购置了不少冬季蔬菜的一些饭馆酒肆谈合作, 做直接供应。运输这一块交由三个县衙协助组织当地百姓解决, 今年也不再做散卖, 只做大批量批发,在售卖价钱上自然也会做出让利。
对于这时候的百姓来说, 最难的还是在于货品的运输。
不止是运输时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还有运输途中可能会遇到的麻烦和危险。另外, 在售卖过程中的也不可避免会出现欺压坑骗等问题。
尤其是强权欺压。
在古代这种封建社会里, 强者欺凌弱者的事屡见不鲜。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这方面的问题便也越严重。
好比之前的柏州,一些强势的放贷人甚至都敢直接强抢孩童。谁又敢保证, 一些人不会因为利益, 对那些种植冬季蔬菜的百姓强权欺压。
韩彻要杜绝这事,便需得让衙门成为百姓的靠山,让背地里的一些人不敢生出爪牙。
在今年的冬季蔬菜售卖环节里, 柏州百姓每日于天亮之前, 把刚采摘下来的鲜嫩蔬菜拿到村里正家中进行挑选过称,登记上具体的数目。
里正这边则把各家收来的合格蔬菜装上衙门出借的马车上。再由县衙派遣过来驻村的衙役, 组织带领村中一批强壮的汉子快速运输到平洲府城来。
为了节省运输方面的成本,对于一些户籍数不够多的小村庄,便还可以把相邻最近的两个村庄合并到一起。
每次售卖完毕后,当即便由驻村衙役做监督,里正按照之前登记的具体数目给村民们分账。
在这方面, 为了杜绝银钱累计过多后会诱发的一系列问题。韩彻宁可弄得麻烦些,也严令必须做到一卖一分账,坚决不允许出现拖欠百姓银钱的行为。
当然对于辖下县衙所派出去的人手和车马,一律由府城这边做补贴。而这份补贴给各衙门的银钱,韩彻靠的便是这次的棉花售卖。
府城这边把银钱补贴到位,县衙就没了负担。对于那些驻村衙役来说,“加班”有高补贴,他们便也都很愿意去办这份差事。
只是这么一来,便等于韩彻又一次斩断了闫家的财路。
“官府这么做,让我们还怎么去售卖?”闫四郎黑着张脸,咬牙切齿道。
闫家今年的放贷生意可谓是跌入了谷底,甚至这没了生意不算,因着去找买家赎人的事,他们还往里面损失了一大笔银钱。
于是闫家只能把主意打到冬季蔬菜种植上。
原以为只要把这冬季蔬菜的种植技艺弄到手,以他们这种专门的生意人,不论是在渠道还是人脉上,定然都会比衙门组织百姓去平洲售卖,要来得更方便许多。
结果,官府又来这一出。
那些个百姓去年在府城学了一整个冬季的蔬菜种植,技术比他们这种后面才打探的肯定要好。更别说种植期间,韩彻还又派遣人过去做技术指导。
如此大规模的种植,产量上比他们多。又以村为集体去做统一运输和售卖,节省各项成本后,作价便也能比他们便宜不少。
“二叔!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未能等到闫家主答复,闫四郎又吼道。
“你这急躁的性子,真就是说你千万次,都学不会改善。”闫家主瞥了他一眼,皱眉道。
“二叔!”闫四郎又急又气。
“我之前让你派人去盯着的,衙门在平洲的棉花织物买卖,没给我掉链子吧?”闫家主突然问道。
“二叔放心,昨日还有人过来跟我汇报这事。”闫四郎愣了下,不懂为何突然调转话题。
“最近生意如何?”闫家主又问。
“还能如何?如今只那韩彻一人手中有这等稀罕好物,生意别提有多火爆了!”闫四郎极其的气不顺道。
“韩彻此人却是有几分挣钱的本事,不怪他当初获罪被流放发配至安南,还能再度翻身。”闫家主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感叹道:“一两棉花便是六百五十文……啧,我还从未见过哪种生意赚取银钱如他这般轻松的。”
“似他这般,又如何能不招人垂涎。” 闫家主说着,此时微眯起的眼睛里,正凝聚着狠戾的光芒。
作为当家人,闫家主内里的凶狠程度,其实比之闫四郎更甚。毕竟不论是心肠还是手段,但凡哪一样狠毒程度不够,都不可能带领闫家在柏州的人口买卖这行里面,做到如今这般最大的规模。
对闫家主来说,韩彻一来便坏他好事,断他财路,更是一朝便毁去他闫家数十年的根基,他又怎会不怀恨在心。
*
自古财帛动人心。
韩彻的刺史身份确实能让他在平洲,尤其是柏州,没人敢轻易对他下手。但这身份可用来保护,也可用来攻击。
农历十二月初五的朝会上,果然便有一大臣站了出来,参了韩彻一本。言道他作为柏州刺史,却公然在平洲集市上行那商贾之事。
这大臣还振振有词说道那些棉花织物,既然是有这么好的保暖舒适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