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了言语。
东方朔道:“陛下还在上林苑等着呢。”
“三郎……”谢建业看着谢琅, 欲言又止。
谢琅:“我今天不搬, 秋后小七去太学, 我们也得搬。”
“小七去太学?”谢小马忙问。
小七点点头,“是的。你去不去?”
谢小马连连摇头, “我连赋都不会写,过去还不够人笑话的。三叔, 你们搬去城里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回来。”谢琅指着北面,“我家的地还在这儿呢。”
再见不难, 养蚕里众人相视一眼,谢建业松口,“我们帮你一起搬?”
“当然得你们帮忙。”谢琅道, “你们谁家有盛鸡鸭的笼子, 给我几个,我把鸡鸭都装笼子里。”转向东方朔,“先拉牲口和粮食, 最后拉被褥、几案、榻和锅碗瓢盆。”
东方朔点头, “听三公子的。猴哥、白罴、虎子和小狼恐怕得自己走。”
马怕它们,让它们坐车, 马得吓得腿软。
谢琅道:“让它们跟在我们后面。”
牲口粮食无需打包, 搬上车就可以走, 村里人和刘彻派来的士兵一起帮忙, 一盏茶的工夫就把谢琅家掏空了。
谢琅把锅碗瓢盆, 被褥等物收拾妥当, 士兵往车上搬的时候, 谢琅把养蚕里的账册给谢广。谢广不敢收。谢琅直接问老里长,“谢广能当里长不?”
谢广识文断字,还跟军爷打过交道,谢琅也教过他不少打猎以及收拾村里人的法子,年迈的老里长点头,“我觉得行。”
谢琅这时才问村里最难缠的几位,“钱小花,你觉得行吗?”
“三郎叔选出来的肯定行。”钱小花道。
谢琅又问,“李秋月,你觉得呢?”
“我听三郎叔的。”李秋月倒是想让她男人当里长。然而,她真敢说出来,村里人不服气,谢琅也得削她。
谢琅便看向众人,“你们呢?”
王大公子突然变成皇帝,二公子是大将军,喜欢玩泥巴的四郎是皇嫡长子,谢琅还要搬走……这一桩桩一件件,还都是真的,以至于养蚕里众人看似清醒,搬东西,捆车都很正常,其实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谢琅再次问,“谢广接替我当里长,都没意见吧?”看向谢建业。
“没有。”谢建业说着,戳一下谢大郎。谢大郎跟着说没有。众人陆续清醒过来。
谢二郎忍不住问,“你家这就空了?”面露不舍。
“三公子他二哥,三公子只是搬去城里,又不是上天。”东方朔道,“你们该替三公子高兴才对。房子是陛下命人建的,府里的奴仆是大将军送的。三公子到城里,小七可以去太学,也不用自己洗衣做饭了。”
谢二郎看向谢琅,“你家还有奴仆?”
“仲卿买的奴隶。都住进去一年了。”谢琅指着院里的葡萄树,“那边院里的葡萄树今年都结果了。”
钱小花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三郎叔,你走了,你家葡萄树怎么办?”
“不用我养,该咋办咋办。还是你想要?”谢琅盯着她。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
钱小花尴尬地笑笑,“我家有。”
“不止你家有,是家家户户都有。”谢琅扫一眼村里人。
谢广接道,“三郎叔,你放心,我会帮你看着的。谁敢偷偷翻进去,我打断他的腿。”
钱小花不禁啧一声,“瞧把你能耐的。”
“你能耐,你进去试试。”谢琅看一眼钱小花,“传到陛下耳朵里,断的就不是腿了。”
钱小花习惯性想反驳,陛下又不知道。话到嘴边冷不丁想到陛下就是王家大公子。钱小花脸色变了,盖因她还想到刘彻很讨厌她,“三郎叔,陛下,他日理万机,你又搬去城里,以后不会再来了吧?”
“说不准。”谢琅指着北边,“我家的地还在那儿。张骞要是寻到什么稀罕物,陛下让我种,极有可能和我一起回来。”
钱小花忍不住说,“上林苑那么大地方不能种?”
“我也好奇。要不我替你问问?”谢琅问。
钱小花连忙摇头,“我随口一说。你咋还当真了。”
东方朔嗤一声。钱小花正想骂他,张开嘴又把话咽回去,“王大公子”的人惹不起,惹不起。
“三公子,都收拾好了。”东方朔收回视线,“可以走了。”
谢琅见铁锹、锄头以及镰刀都在上面,“那些别拉了。水桶和水缸也放回去。”说到水桶,谢琅才想到茅房还没冲。
谢琅把牲口圈以及茅房冲洗干净,才把所有房门锁上,把虎子、猴哥、白罴和小狼叫出去。
屋里突然来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搬东西,哪怕最不懂人事的白罴也意识到出事了,不敢窝在屋里装死。
谢琅把大门锁上,又把柴火垛盖好,就叫小七带那四只先走一步。
小七儿时的玩伴长大了,开始跟着父辈学种地、做纸以及做油皮等物。小七还像以前一样,看书写字,学做文章。没有刻意疏远,小七跟小马、小牛以及小壮等人也越来越生分。
村里像小七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