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道:“山黄里的啊。我问她, 她还说我小孩子瞎说。我早就长大了——三爷, 你怎么啦?”见谢琅脸色不对, 连忙摸他的额头, “三爷,你病了?咱家没树根了。三爷, 我叫谢广叔帮三爷买?可是天都快黑了。”看一眼昏暗的天空,“三爷, 我去给你煮姜汤。”
谢琅伸手拉住他,“我没病。”
“那你怎么啦?”小七焦急地问。
谢琅拍拍脸, 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为何从未听你提过?”
“什么?”小七疑惑不解。
谢琅:“你大伯的闺女喜欢上一个山黄里的人。”
“我忘啦。”小七脱口而出。
谢琅噎住。瞬间体会到刘彻想要弄死他的心情, 不禁深吸一口气,“什么时候的事?”
“一天两天三天, 有四五天了吧。”小七掰着手指数一下,“我和小马去放羊, 见沟边的草都被吃光了,小马就要往山那边去。三爷说那边危险,我不叫小马去,小壮就让我们去西边。”指一下西边,“我们到那边就看到我堂姐跟一个像谢广叔那么大的人隔着河聊天。
“我问那人怎么在沟那边, 小马说那人不是咱们村的。堂姐听到小马这样说,就让那人赶紧回去。那人说明天还在那边等她。我问她为什么等她, 她说小孩子少打听大人的事。”
谢琅好奇地问:“你怎知你堂姐喜欢他?”
“小马说他们在私会。我堂姐听小马那样说, 脸一下红了, 还死鸭子嘴硬,还说我们小屁孩不懂。三爷,我没瞎说。”小七道。
小七有可能看错,但谢小马不可能。十来岁的孩子,该懂的都懂了。
谢琅:“你没瞎说。”
难怪山黄里的人知道这边沟里有大鱼。他还以为又是哪个长舌妇在外面瞎嘚瑟,传到山黄里的人耳朵里的。
合着问题出现在情窦初开的少女身上。
谢琅思索片刻,“在屋里等我。”
“三爷干什么去?我也要去。”小七道。
谢琅摸摸他的小脑袋,“天黑了,我把驴牵进来。”
“我和三爷一起。”小毛驴还小的时候,多是小七牵进牵出。小毛驴长大后,谢琅担心毛驴踢着小七,就不准他再碰。往常谢琅这样说,小七就不去了。今日看谢琅的脸色不大对劲,小七抓着他的手跟上去。
谢琅无奈地摇了摇头,到外面一边解绳子一边往四周看,见谢小马领一群孩子在路边玩,“小马,过来。”
“什么事?三叔。”谢小马跑过去。
谢琅道:“去把小七的大伯娘李秋月和二伯娘钱小花找来,说我找她们有急事。”
“她俩又背着三叔干坏事啦?”谢小马好奇地问。
谢琅:“快去!等一下就看不见路了。”
“好吧,好吧。”谢小马转身冲弟弟妹妹挥挥手,“都回家。我去去就来。”拔腿往东边跑。
小七到院里就问,“找她们干什么啊?我不想让她们来咱们家。”
“很重要的事。晚上煮点米粥可好?你烧火,我给鹅剁菜。”谢琅问。
小七点了点头,“什么重要的事?”
“等她们到了,你就知道了,不急。”谢琅把驴拴起来,又把羊牵进来,就洗手淘米煮粥。随后在外面升起火堆,打算把院中老的菜拔掉,用剁草的大刀剁碎。
谢琅说有急事,钱小花和她妯娌一刻不敢耽搁,跑过来谢琅刚把火点着。谢琅侧身坐着,一边生火一边问,“知道我为何找你们?”
“三郎叔不说,我们哪知道。我们又没三郎叔聪慧。”钱小花笑着恭维道。
谢琅白了她一眼,转向他嫂子李秋月,“你闺女十三了吧?”
“再过些日子就满十四了。”李秋月老老实实回答。
谢琅:“该说亲了。”
朝廷规定,女子过十五不婚就得交税。谢琅这样说,李秋月也没说孩子还小,“是该说亲了。三郎叔打算给她找一个?”
“不用我三爷找,她自己找好了。”
小七的声音从灶房里传出来,妯娌二人楞了一下,齐声问,“小七你说谁?”
“你俩小声点。”谢琅指着敞开的大门,“被人听来去,丢脸的是你们。”
李秋月慌忙说:“三郎叔,饭你可以乱吃,话你不能乱讲。”
“我都不知道北面沟里有大鱼,你们说山黄里的人是如何知道的?”谢琅反问。
钱小花正想说,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话到嘴边猛然转向她大嫂,“那丫头说的?”
“还不算太笨。”谢琅道。
钱小花忙问:“你怎么知道?”
“这你就别管了。我今日不同山黄里的人计较,不表示我忘了山黄里的人给我一闷棍,险些把我打死。我相信你们也没忘记。”
钱小花:“我们当然没忘。”
谢元死的时候,钱小花家要像现在这么有钱,她一定会让山黄里的人血债血偿。哪怕谢元活着的时候,钱小花没少偷偷的骂公爹。
谢元不是外人,她欺负可以,旁人不行。
谢琅打量她一番,见她不像敷衍自己,“你们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