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叫帮手我就会怕。我今天来, 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谢琅打开门, “那你死吧。虎子,小狼, 上!”
“啊!”
一声尖叫,响彻寰宇。
虎子和小狼吓得定住,回过神来扭头找谢琅, 还上不?
“扑哧!”
养蚕里众人笑喷。
谢琅只有一种感觉, 那便是无语。
“谁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聚在谢琅家门口的人不比昨日少。若不是谢琅都习惯了一开门一群人, 他得被自己人吓晕过去,“这人是谁?”指着倒在他家门口做纸的石槽里的老妇人。
姚桂芝:“还能有谁。小七他娘的前婆母。”
“怪不得儿子心术不正。合着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谢琅看着也不知是真晕还是装晕, 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妇人,“你儿子是被廷尉抓走的, 你来找我闹没用。我不知道谁给你出的主意, 我数三个数, 你不起来,我就叫我家的虎和狼扑上去。”
倒在石槽里的妇人猛然坐起来, “你, 谢三郎, 你不得好死!”
“你才不得好死!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小七嗖一下越过谢琅, “猴哥,给我打!”
金猴抡起胳膊就朝妇人身上招呼。
“啊——”
金猴吓得哆嗦了一下,爪子僵在半空中。
“你, 你不是人, 谢三郎!”老妇人慌忙爬起来。
“你才不是人!”小七抬手指着她, “猴哥,打!”
一切发生的太快,养蚕里的众人和谢琅都愣住了。
谢琅回过神,抓住小七的胳膊,“猴哥,过来!”
“三爷!”小孩扭头瞪着眼睛看着谢琅,“你在说什么?”
谢琅摸摸他的小脑袋,“你还小,不懂对于有些人来说,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她儿子被廷尉抓走,她一定在想我不如死了算了。这么死了又觉得不值得,所以来咱家闹。
“闹的我受不了,把她送去廷尉衙门,她临死前还能对看着她砍头的人说,是我害死她的。也有可能我受不了她,去找廷尉给她儿子减刑。或者闹得咱俩在养蚕里待不下去。不论哪种对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都不亏。”
“她刚才躲什么?”谢广疑惑不解。
谢琅笑道:“本能而已。”看向老妇人,“不走是不是?伯娘,大哥和二哥还没去城里?”
“没呢。”姚桂芝道,“我们刚起来就听到有人在哭,循着哭声找到你家门口,问她哭什么,她说叫你赔她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哪敢走。”
谢琅往四周看看,见谢大郎和谢二郎被村里的女人挤到路上,“大哥,去廷尉衙门找张大人,就说犯人的母亲在我家门口大哭大闹,叫他派衙役把人带走。”转向老妇人,“你认为犯到廷尉手里就会被斩首?错了!我让你无声无息病死在监狱里。”
老妇人浑身一震,养蚕里一众不禁打个哆嗦。
谢建业忍不住开口,“三郎,你……”
“我没吓唬她。咱们村的人之前说我把犁、耙和耧车献给朝廷,朝廷按理说该免了我的兵役。我暂时不知道能不能免,但我知道在陛下眼中,我比她有用。凭朝廷每年来咱们村拉棉花,陛下也不许我出事。”谢琅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知道昨天谁陪我去的廷尉府?休沐在家的东方朔,陛下的近侍官。”
老妇人脸色微变,张嘴嚎啕大哭,“我的娘啊,我的老天爷啊,世上还有没有天理啊。我的亲娘啊,让我可怎么活啊。儿啊,带娘走吧……”
“三郎,这,这……”秦红移到谢琅身边,小声说,“这是真不打算活了?”
谢琅摇了摇头,女人的心思他猜不透,老女人的心思更没法猜。刚刚那番话不过是他推断出来的。因为那妇人确实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不管她。大哥,去找张大人。张大人连老鼠都能审,收拾她简直易于反掌。”
谢大郎担忧,“我去行吗?你跟我一起去吧。”
“张大人昨日同我说过,有事直接去找他。”谢琅道,“尽管去吧。”
谢伯文开口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若不想出面,就说我是王孟达和王仲卿的好友。”谢琅道,“一定要说姓王。城里叫孟达和仲卿的特别多。”
谢伯文点头:“我们知道了。就让她哭?”
“让她哭。”谢琅瞥一眼哭声渐小的妇人,“撒泼打滚在我这里不好使。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用。有能耐到了廷尉衙门也这样横。”
老妇人抹一把泪,“以为这样就能吓唬住我?呸!廷尉衙门不是你家开的!”
“我能帮到陛下,廷尉衙门就是我家的。”谢琅转向村里人,“留两个年龄大闲着没事的盯着她别乱走动。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前里正谢建康道,“我今天没事,我在这边盯着吧。”
“那你盯着。我送小七去学堂。”谢琅低头看向小七,“把你的包拿过来。”
小七岿然不动,指着老妇人,“我也看着她。”
“用不着你。”谢琅道,“我也不看她。送你回来我带虎子、猴哥和小狼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