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愣住, 回过神来, 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 “我私下买卖耕牛?”
“你是不是谢三郎?养蚕里有几个谢三郎?”
谢琅:“就我一个。”
“你们搞错了吧。我三郎叔的牛是拉去城里牲口行卖的。”谢广道,“那边都记下了。”
衙役拿出一卷竹简,指给他看,“牛还在你名下。你卖给谁的?”
“我……”谢琅正想说买牛人的名字, 话到嘴边连忙咽回去。
昨天他亲眼看到牲口行的小吏把他名下的牛划掉,今天又突然出现, 肯定有人整他。或者那人就隐藏在这四人当中。
“卖给东方朔的。”谢琅道。
四名衙役齐声问:“谁?”
“东方曼倩。那个一两年娶一次新妇, 在陛下身边当差的东方朔。”谢琅胡诌道, “他说是帮陛下买的。你们倘若不信, 我随你们走一遭。”
小七慌忙抓住谢琅的衣裳,“不要!”
“别怕。”谢琅弯腰洗洗手,用衣裳随便擦一下,就把小七推到谢广身边, “帮我照看一下小七。听话,我去去就回。”摸摸小七的脸,“你是个大孩子, 不可以闹人。要留下来看家。”扭头就对衙役说, “走吧。”
四人相视一眼,心中升起一股不安。陛下叫东方朔买牛干什么?
“你说的都是真的?”打头的衙役问。
“三郎,出什么事了?”姚桂芝和谢建业慌慌张张跑过来。
谢琅:“大概有人想整我, 昨天见我把牛卖了, 今天就去衙门告我私下买卖耕牛。我随他们到城里解释清楚就行了。”
“谁这么缺德?”在谢仲武门口闲唠嗑的女人们跑过来就问。
谢琅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等我过去就知道了。”
“可是,衙门不是好去的。”姚桂芝说着就一个劲同他使眼色,涉及到耕牛,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对对!”闻讯赶来的谢大郎和谢二郎跟着就说,“要去也行,我们陪你去。”
“还有我们。”养蚕里的女人们齐声道。
四名衙役吓一跳。
谢琅想笑,“你们过去干什么?跟廷尉大人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没事的。买牛的不是外人,是东方朔。”
“啊?那个曼倩?他有钱不娶妻,改买牛了?”
四名衙役又互看一眼,怎么连个乡野农妇也知道东方大人的字。这人难道是东方朔的好友。
“你认识东方大人?”领头的衙役问出他们四人的疑惑。
谢琅:“他说他是我好友。我是不认的。”转头指着鸡,“伯娘,帮我收拾干净放院里,我回来再做。”走到驴身边,解开绳子,“咱们走吧。小七,谢广,我酉时还没回来,你们明天就去城里找仲卿。小七知道他仲卿爷爷家在哪儿。”
“仲卿?”领头的衙役又不禁轻呼一声。
本来很是紧张的众人听到“仲卿”二字放心下来。谢建业开口道,“你去吧。家里有我们,会帮你收拾好的。”
谢琅牵着驴到衙役身边,“走吧。”
“三爷!”小七挣扎着要下来。
谢琅停下来,笑看着他,“不信你三爷?”
小孩停止挣扎。
“东方朔敢陷害我,明儿你就带着虎子去咬他。”谢琅道。
小七眼中一亮,“三爷,我知道啦。”瞪着眼睛看着四人,敢不把他三爷送回来,明天就叫虎子和小狼咬死你们。
四人心中的不安更浓。此人敢这样说东方朔,他口中的仲卿不会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吧。
“不走吗?”谢琅故意问。
四人相视一眼,牵着马跟上去,就忍不住问,“谢三郎,你说的仲卿是?”
“我告诉你们仲卿是谁,你们就把我放了?”谢琅笑看着他们。
四人领命出来,不论有没有冤枉他,都不能直接把人放了。否则廷尉张汤张大人能剥了他们的皮。那位可是个狠角色,连皇后都敢查。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最为年轻的衙役小声问。
谢琅扭头看一眼身后的房屋,“我家有这么大一处宅子,会在乎一头牛钱?”瞥到谢广牵着小七跑过来,“回去!”
一大一小停下来。
“看着家,别让人进去拿东西,小七。”谢琅此话一出,小七转身就往家跑。谢琅摇头笑笑,转过头见四人盯着他,“你们被人利用了。”
四人已猜到了。
“东方朔?”
谢琅:“他没那个胆子。”
“那,那,不会是我们的廷尉张大人吧?”
谢琅眉头一挑,“张汤?”
“你知道?”四人齐呼。
谢琅眼中堆满笑意,“听说过。那位可是个狠人。看来诬陷我的人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四人松了一口气,齐声问:“不是张大人?”
“当然不是。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不可能陷害我。”清风拂过,送来一阵阵野花香,谢琅心情舒畅,噙着笑说,“只有无知的人才敢陷害我。”
四人浑身一震,这个谢三郎什么来头?!
“仲卿是不是卫将军?”打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