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寂静。
谢琅握紧手中的箸,深深吸一口气,“陛下,草民可以当做没听见吗?”
“不可以!”
卫青实在忍不住,“陛下,铁锅送给陛下,三郎就没法做饭了。”
大将军是个好人。
谢琅在心里感慨一句,点头道,“是的。”
“你家有陶瓮。或者你再打一个。”
说的真轻巧。
谢琅忍住爆粗口的冲动,“草民打一口铁锅需半个月。陛下身边的能工巧匠做一口锅只需一天。陛下倘若认为草民的锅是仙锅,陛下大可拿一口铁锅同草民换。”
卫青不禁转向刘彻,不是吧?
刘彻心里还真这么想的。可他不能承认,否则谢琅又得跟他扯什么人是猴变的,“你说的有道理。朕回去就命匠人做锅。”
“草民把做法和用法写下来。”谢琅立刻去拿笔墨让卫青帮他写,端是怕慢一点,刘彻就去揭他的锅。
刘彻见他这么着急,“你真小气。”
“草民是个小人,大气不起来。”谢琅头也不抬的说。
刘彻顿时噎住,“……为了自己的东西,你宁可当奸佞小人?”
“是的。”谢琅瞥他一眼,就继续磨墨。
卫青手抖了一下,忍住笑才继续写。
刘彻见状,嗤一声,“铁锅除了可以做这个,还可以做什么?”
谢琅随口说:“炒青菜。现在天冷了,过些天可以把竹笋切成且,热油爆炒。还可以做煎——没了。”
刘彻气笑了,“煎什么?不说吾就把你的锅拿走。”
谢琅朝自己嘴上一巴掌。
“晚了。”刘彻悠悠道,“老实说,朕恕你无罪。”
“三爷犯错啦?”小七跑进来就问。
谢琅伸出手,小孩窝在他怀里,“没有。是你孟达爷爷想吃煎饼,我不想给他做,他吓唬我。”
“煎饼?我也想吃,三爷。”小孩转过身,眼巴巴看着他,“晚上吃煎饼?”
谢琅:“你刚说过晚上不吃了。”
“明天晚上不吃好不好?”
谢琅摇了摇头,“做人要守信。人无信不立。”扭头看向刘彻,“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陛下,您说是不是?”
“孟达爷爷,是不是?”小孩转向刘彻。
刘彻虚点点她,“你行,谢三郎。是的!”
谢琅松了一口气,锅保住了。
“我也想吃煎饼。”刘彻开口道。
谢琅一口气没下去,险些呛着,“陛下二十有六了吧?小七,几岁?”
“我六岁啦。”小孩伸出六根手指。
刘彻知道他如果顺势说不吃了,就中了谢琅的计了,“你说过民事食为天。我和小七都是大汉子民。”
“我也想尝尝。”卫青收起毛笔,“我去帮你烧火?”
谢琅叹了一口气,看向卫青。卫青很认真的点点头。谢琅想到他和前世的自己同为军人,过两年还需为国为民流血流汗,放下小七站起来,“怕了你们。”
“为什么啊?”小孩不明白。
刘彻捞起他,“没有为什么。你三爷答应了。走,去灶房。”
“您就别去了。”谢琅连忙说。
刘彻不放心,“吾在这里也无事。难道让吾和小七大眼瞪小眼?”
“走走走。”谢琅端着盘子就往外面走。
炒过面饼的锅里只有油,谢琅也没再刷。一碗面糊加一把葱花和几个鸡蛋,待锅烧热,谢琅就舀一勺撒进去。
片刻,翻过来。如此三四次,谢琅就把薄薄的面饼盛出来,放在碟子里。
刘彻夹一块放入口中,露出失望的表情,“不如你炒的面饼好吃。”
“和寡而无味的面饼相比?”谢琅问。
刘彻:“比那种好吃多了。”说出来,僵住,他真是被灶房里的油盐熏糊涂了。他让谢琅做煎饼,不就是为了吃够面饼和面汤的时候换换口味么。
谢琅见他脸色变来变去,也没再说什么,“草民以前不甚会做面食。煎饼是最近才学会的。改日学会别的,再做给陛下吃。”
“什么东西?”刘彻问。
谢琅:“面里面包着肉,放在屉子上蒸。”
“不腥吗?”卫青很怀疑。
谢琅想说,怎么会腥。转念一想,卫青肯定是想到了羊肉,“猪小的时候阉割了,用青草、红薯或者麦麸养大,比羊肉还香。”
“你——”刘彻看到身边的小孩,把话咽回去,“你家为何不养猪?”
谢琅:“便宜!”
刘彻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又说,“吾给你两贯钱,羊卖了养猪?”
“然后做给你吃?”谢琅瞪他一眼,想得美!
刘彻指着自己,“吾是君。”
“陛下!”谢琅叹气,“上林苑那么大的地方,里面那么多人,您想养多少养不了。”
刘彻张张嘴,很想说给朕养猪是你的荣幸。可谢琅这个人油盐不进,逼急了他还敢拿命威胁自己,刘彻只能叹气,“不养是不是?吾得空就来你家。”
“养养养,行了吧。”谢琅把饼盛出来,又往里面倒一勺面糊,“烧火。让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