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说来赔罪,不知这……赔的什么罪?”
邢李氏上了茶后,司蛮才浅笑着问道。
“我那孽障的儿早上去山里练剑,恰好居士养的鸡飞了出来,他也不问问是谁家养的,就直接给拿回去了。”林嬷嬷说到这里笑的带着讨好:“我一看就晓得这孽障又犯了错,忙不迭的就来给居士赔罪了,只是那鸡……说来也不怕居士笑话,我们老爷新得了个姐儿,只夫人因病去了,这些日子来回奔波劳累,乳娘奶水实在不够,又听闻下面村子糟了灾,想买些吃食都买不到,那孽障也是急着为主子分忧,所以……”
林嬷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那只鸡。
人家都说道这份儿上了,司蛮要不答应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不过……
那鸡明明是想样给自己吃的!
“自然是姐儿要紧。”
林嬷嬷眼底染上喜悦:“老奴多谢居士体恤。”
“只这一只便罢了。”司蛮笑的温温柔柔,她觉得自己这会儿笑的一定很假:“其它的却是不行了,这里毕竟是佛门重地,嬷嬷我说的可对?”
林嬷嬷喉咙里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她能说不对么?
自家夫人刚刚仙逝,姐儿如今可还在孝中呢,本就身体不好,又出生就丧母,若再传出个孝期食荤,姐儿日后还怎么活?
林嬷嬷老脸一红,没脸开口了。
她本想着后面有鸡圈的话估摸着还有几只鸡,为了家里金贵的姐儿,说什么都要豁出老脸去才行。
现在?算了算了,在尼姑的地盘上要吃肉,那是嫌弃自己得罪佛祖得罪的不够么。
“居士说的对。”林嬷嬷起身告辞:“前边儿还忙着,老奴就不打扰了。”
“嬷嬷慢走。”司蛮起身送林嬷嬷走。
“居士留步。”林嬷嬷哪里敢让县主送自己出门啊,连忙挡了,出了门后几乎小跑起来跑回去了。
当天下午,前面的王乳娘就喝到了鸡汤,没到半个时辰就下了奶,身娇体贵的姐儿喝了个饱。
邢李氏还心疼着,可人家还送了点心来赔罪了,邢李氏只好闭嘴,司蛮也不小气,直接把点心给她拎回去了。
到了半夜,司蛮鬼鬼祟祟的出门,到鸡窝里逮了只鸡一扭脖子就带回来了。
初夏的夜晚还有点凉,司蛮却干的热火朝天,放血,烧开水,扯鸡毛,炖汤,一气呵成,至于为何如此顺利的点燃土灶……得感谢曾经的亲奶奶,至少在她身边讨生活的时候,烧土灶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将之前藏起来的姜块切成片,鸡油炼了一下,炒熟了鸡块,下水去煮。
放了一大块柴火在灶膛里,司蛮回房间做瑜伽。
等一整套瑜伽做完了,锅子里的鸡汤已经炖好了,因为不是老母鸡,所以鸡肉炖的很烂,一碰就脱骨了,半锅的汤也只剩下两碗左右,将骨头都取出来,将鸡肉捣碎,加点盐,舀出来喝了一口。
醇香的鸡汤让司蛮忍不住的舒了口气。
舒坦。
司蛮本来还害怕自己会吐,毕竟这具身体从出生起就没吃过肉,不过也许是因为司蛮曾经是个食肉动物的原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反应巨大。
偷偷摸摸喝完鸡汤,将鸡血鸡毛挖个坑埋了,又把厨房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才擦了身子躺在了床上,舒坦的睡了。
第二天邢李氏再来,一数鸡,咦?又少了一只。
顿时天塌了似得,一早上脸都耷拉着。
等司蛮面色红润的做完早课回来,面对的就是一张阴沉到黑漆麻乌的脸。
“莫要气了,那鸡啊,不是林大人家拿的。”
“嗯?”邢李氏眼睛一瞪:“那是……”
“昨儿个我睡得晚,半夜听见鸡圈那边有声儿,估摸着是黄皮子叼了鸡,没听见人声儿。”司蛮一遍垂眸写字一遍漫不经心的说道:“林大人贵为巡盐御史,怎么着也不至于三番两次的来偷鸡。”
“不行,居士,今晚得让民妇留下来。”
司蛮抬头:“嗯?”
“只剩下那几只鸡了,决不能再祸害了。”
这一刻,司蛮仿佛从邢李氏身上看见一股杀气。
手中的笔一顿,黄豆大的墨点滴落在纸上,抄了一半的经废了,默默的将纸挑起放到旁边去,又舔了舔墨,重新开始抄。
邢李氏缩了缩脖子,连忙抱着烟儿回了厨房,开始做饭。
当天晚上,邢李氏被司蛮留了下来,邢李氏忐忑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了,内心再一次感叹真是个没架子的县主娘娘,这一夜,风平浪静,鸡没少,也没下雨,第二天是个少有的大晴天。
邢李氏怕黄皮子隔几天来,又赖了几天,鸡都没少,才松了气,前面就闹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正牵着烟儿遛弯儿的司蛮被吓了一跳。
邢李氏甩甩手:“我去瞧瞧去。”
说完就窜了出去,小跑着的背影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过了一会儿就神秘兮兮的回来了:“前面闹起来了,那乳娘被上次来的老嬷嬷扔出来了。”
司蛮:“?!”立刻瞪大双眼。
“听说那乳娘故意把姐儿的襁褓给解了,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