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玉琢磨之际,诸人均选好了寝房,就连马妖亦寻了一好住处。待他回神一看,整座宅子已然不知是被慕云行还是聻清理一新。
柳青玉不假思索地走到慕云行身边,二者旁若无人的进入正屋,身体挨得近近的,低语商量着何处要用何物装点住处。
汪可受看着眼前这一幕瞬间无言。
这、这就公然住在一屋了?
以后日日夜夜寝于一床,这与夫妻有何分别?
好吧,虽然你俩似乎已经是类似那般的关系了,但如此的堂而皇之、明目张胆,当真没问题吗?!!
聻拽着汪可受的行囊走过来,见他呆呆盯着柳青玉和慕云行一动不动,拍了他一下道:“羡慕吗?不如改日得了空,你我一同外出寻佳妇?若有幸娶到了一对姐妹还能做连襟,多好呀!”
深知聻的毕生之愿是娶到一名美丽的女鬼为妻,对于他口中的“佳妇”汪可受用脚指头去想都能知道是什么。
他二话不说,果断拒绝了聻的安利。“多谢好意,在下恐怕无福消受。”
末了,汪可受拱了拱手,而后又道:“况且在下方才呆立不动,并不是在羡慕柳兄他们,只不过觉得此地乃是京都,并非金陵家中,倘若柳兄来日在书院里交了新友,约请来此聚玩,岂不是要暴露?那样的话,传出闲言碎语,恐对柳兄不好。”
“你这书生纯属没事瞎想过多。人间断袖风气由来已久,古来多少帝皇名士有此喜好,只要才华横溢、品行端正,不也照样受后人称颂?再者我家郎君和慕先生这般荟聚天地精华而成的样貌,天生一对,根本与性别无关,只怕那些傻书生知道了也会觉得理所应当。”是郎君身边的女鬼们不可怕,还是他阿聻不够吓人,胆敢闲话郎君,怕是不想活命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女鬼的胆子真是小,一见我便只会尖叫,这般如何做夫妻?你说我是否也应该考虑一下男鬼呢?可是男鬼仿佛大多长得不怎样……唉,我太难了!”聻唉声叹气,好不忧郁。
汪可受:“……”
你难?听你乱叨叨的我更难好不好!
唉,我真是太难了!
是夜。
几间屋子里燃起烛灯,荒凉许久的宅子添上了几分暖色。
舟车劳顿,汪可受用过晚膳读了两页书便睡去了。
聻则在天幕转黑之际兴致冲冲出门找媳妇。
现下只有柳青玉屋里还传出些窸窸窣窣的响动。
暖红的烛光映衬着白玉侧脸,柳青玉正在对比自家十几位先生的名单挑捡分配拜礼。
然而片刻之后,他就紧皱眉头一动不动了。
慕云行缓缓走过来,指尖点在柳青玉眉心的褶皱上。“为何突然愁眉锁眼?”
“一点小烦恼,不碍事。”
柳青玉自然地拿下慕云行手指握在手心,言出之际愁绪已然消散。“只是猛然想起,除了葛先生与我保持书信联系之外,其余诸位先生一律没有。我不知晓他们住址,即便挑拣好了拜礼,明日亦无法登门拜访。”
“但好在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京都繁华,人多,小鬼小妖的更多。它们消息灵通,大不了我明日找几个托请帮忙寻一下先生们的住址便是了。”京都魑魅魍魉满地走,也就只要宁兄和安兄为人天真,才会觉得天子脚下诸邪避退。
“如此,今夜便放下手中杂事,你我早些歇息。等养好精神,散去肉骨疲惫,过几日再去不迟。”
慕云行淡声说着,拉起柳青玉的手走向床榻。
烛影摇曳,庭外竹叶沙沙。
几只竹鼠从洞里钻出,黑影一闪,便在朦胧月色中失去了影迹。
京都某处宅宇,灯笼如星,明光烁亮。
几十侍女穿扮的丽人或弹,或吹,或舞。
轻缓绕梁的靡靡之音中隐约飘出女子娇笑与男子调晴的甜腻声。
少焉,数只竹鼠从狗洞爬进古宅,于树木暗影之下幻化成了几名娇俏少女,衣着穿扮与里宅起舞抚乐的侍女一般无二。
她们莲步娉婷,袅袅娜娜地走进屋内,对着榻上半解香衣的女子低声禀报:“仙子,小婢有要事相禀。”
女子闻言不悦地拧紧眉头,纵然不愿,却到底还是和耳鬓厮磨的男子分开,玉臂搭上披子,与几女走到了偏处。
“到底何事?”女子不甚耐烦地开口。
鼠女盈盈下腰一礼,回道:“今儿府里来了几名客人,您是否回去瞧一瞧?”
“又是打哪儿来的肥头大耳市侩商人、大字不识的武夫粗人。我那宅子好不容易干净了数月,又叫那些臭人弄脏了,真是晦气。”
女子冷哼一声,厌烦不已地说:“办法用不着我教你们,往常是如何打发的便如何打发。下回若还是在我与人行乐时,便不能再拿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打搅我了。真是的,适才刚起的兴致,又淡下去了。”
鼠女并不唯唯应诺,只是又道:“今日来的并非往日所见粗鄙丑陋之人,而是外地来的书生。尤其是其中一位年轻郎君,长得那叫一个无与伦比。里面那位被誉京都第一的韩郎,输他多矣!”
“此话当真?”韩郎已是她平生见过最貌美的男子了,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