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甚少笑得这么肆无忌惮,有一说一,虽然复活那次是有池幽替他开挂,可那也确实是实打实的扛过去了,今天他手持秘宝,越发得横行无忌。
天道似乎也有考验他的想法,雷云攒动,放眼望去,满目漆黑。
本是个星月明朗的夜晚,倒是叫他给毁了。
有了河图的助阵,南时指尖的洛书秘图再次扩大,几乎笼罩住了半方天空,八卦定八方,天干定时光,地支排光阴,又有周天星斗入局,二十四节气之外则是密密麻麻的因果线,如丝雨般像四面八方延展而去。
因果线几乎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朦胧的灰色。
南时定定的抬头仰望着这一局命数,眼前似有光影流淌而过,漆黑的云陡然亮了一下,一条青紫色的闪电一闪而过,随即便是隆隆的雷音。
风也喧嚣了起来,卷着他的长衫在空气中猎猎作响。
南时倏地扬了扬眉梢,怪不得老天爷反应这么大,看这因果线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以命盘来看,明秀本人虽无甚么大能量,可若是他改了命数,此后就会改变一位大人物的命数,从而影响到千万人的身上。
但是今天他就是改定了。
池幽曾经与他说过,既然想要做什么,那便去做,只要自己能担着,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南时微微一笑,伸手一指星辰,星辰震动,将原本的主星撞成了细碎的金粉,在空中纷纷扬扬。
雷云怒吼,不再与他客气,青紫色的光芒突破了细白的因果线,那天雷汇聚成一线,撕破了天空,无迹可寻又理所当然的对着南时当头劈下。
有些时候,光源太近了又太亮了,就会回归最初的白,天地也仿佛在此刻放出了光明,如同白昼。
南时脚下一动,旋身而起,那道天雷几乎是擦着南时的袍角而过,炽烈得几乎让南时产生了一种自己即将化为灰烬的错觉——但没有,他还活着。
他脚踏七星步,那些曾经起早贪黑的、曾经挑灯夜战的东西在此刻都化为了他坚强的后盾,令他可以独自去挑衅天道。
第一道天雷过去,南时却已经修改完了明秀的命宫,便是此时罢手,明秀的命数也已经截然不同了,南时沉下心来,趁着第二道天雷还未降临,就加紧去改第二第三……
命盘有十二宫,每一颗星辰互相碰撞照会都会在人生的旅途上造成截然不同的走向。
他既然改,那就改个完美出来。
他是为了明秀吗?
其实不是的。
只不过一时兴起,为天道挑起了狗脾气罢了——你不让我做什么,我偏偏要试试。
平时我可以管你叫爹,但是有些时候我希望你能叫我爹。
就这么简单。
一条银龙踏破了天际,自层层的乌云中探出了修长而庞大的身形,天空倾覆,南时觉得自己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乌云,细小而密集的雷电碰撞之声在南时的耳边响起,南时却懒得理他,不趁它蓄势的时候多改两个星辰简直就是血亏。
南时觉得自己居然还有心情想东想西也是很厉害了。
他五指一扣,瞬间五颗星辰飞入了夫妻、父母、福德、子女、田宅五宫中,星屑如雨,似是洒了他满头满身,而天空中的银龙也不再犹豫,直扑南时而来。
害怕吗?
其实也还好。
他脚下方位一转,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袭上心头,银龙的轨迹如虚影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又如泡沫般散去,他看也没有再看一眼,抬手一挥,剩余六颗形成再度入驻命盘之中,至此改命已成雏形。
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泥土与碎石飞溅起来,却又在触碰到南时的一刻被避了过去。他估摸着再有一道天雷,今天这一局便成了。
怎么整得自己跟修仙的在渡天劫一样。
南时轻笑着,另一手持的河图在风中狂卷,两条阴阳鱼自洛书秘图中游出,在另一侧头尾相连,形成了一张小八卦,随即扩散开来,化为了一局新的命盘。
是自己的命盘。
命盘在挣扎着,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所压制了一般,主星虽未变动,辅星却不停的更改着。
南时没有去看,却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嗯,会死在第三道天雷之下。
这可不行。
南时倏地松开了河图,一指轻点,自己的命盘急速地转动了起来,星辰碰撞,因果线延伸而去,与明秀的因果线连接在一处,又一同延伸向了远方。
改吧。
天道要他死,他就给自己改命。
命盘颤动,辅星为南时所制,放缓了更改的速度,在吉凶之间跳跃。
“说好的十年大吉,这才第一年呢。”南时嘲笑了一句天道,换来的是满目的紫。
天空已经成了明亮的紫色,南时也说不清楚雷云之上究竟隐藏了多少闪电,他懒得管那些,他只要知道第一,保住自己的命盘不动,他就不会死;第二,继续修改明秀的命盘,改到就是赚到。
***
池幽静静地立在窗旁,直视着绚丽的天空。
有人在逆天改命。
那个人是南时。
要去吗?
自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