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来,清河便已经等在门外了,南时有点好奇,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叫清河进来回话。
清河进来行过礼后便立在一旁,围观着倾影和晴岚给南时换衣服——不是她不帮忙,实在是并不需要第三个人。她道:“少爷今日倒是起得早,山主请您过去用朝食。”
“师兄今天……?”南时狐疑的看向了清河,意思就是你给透露透露是个什么章程。
昨天还一副阴阳怪气的不行的样子,今天睡了一觉,就又好了?
清河神情轻松,瞧着池幽也不太像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其实池幽的脾性还是好摸的,尤其是当一帮子仆婢侍卫都是跟了他千年之久,他要是不开心,不说整个家,就池幽近身的这一波,都是怎么谨慎怎么来,万万不会做出什么轻松愉悦来唬别人玩的——主要是池幽都不高兴了,你还快快乐乐,这不是故意来戳人眼睛的?
当人家佣人,蒙管是不是签了卖身契还是雇佣合同,这点眼色还是要有的。
清河道:“山主今日瞧着心情不错,少爷只管去就是了。”
“行。”南时利索的应了,直接就跟着清河往外走,边把自己脖子上面几颗牡丹扣给系了,还记得吩咐晴岚:“晴岚去跟厨下说一声,弄得清淡点的来吃,有皮蛋粥吗?还要鲍汁金钱肚,哦对,晚上我想吃个花胶鸡,顺道给我炖上呗。”
晴岚无奈的说:“金钱肚不算是清淡。”
“那总不能全合师兄的胃口,总要给我吃两口肉不是?”南时眨了眨眼:“家里请个粤菜厨子天天搞素食,我们为什么不请一个专门做素斋的?……还要个脆皮肠!多放虾!谢谢!”
池幽不是不吃荤,也不是不吃河鲜海鲜,但是他就是讨厌腥味大的,偶尔吃点可以,但是一般来说就是素的。尤其是早晨这一顿饭,换到池幽身上那就是吃夜宵,基本没什么胃口——偶然到了中午还不睡,那一顿饭要是南时在,就陪着南时吃一点,大部分他都不动筷,要是南时不来,他就不吃。
“是,少爷。”晴岚笑着退下了。
南时距离池幽的院子也就这么两步路,随着他风风火火的经过,两侧扫撒的仆婢纷纷退至了两旁,给他让出路来,因着今天阳光好,廊下的垂帘就被放了下来,日光疏影,青鸟缱鸣,湖边迎春露出了点点黄花,一树一树的白玉兰也感知到了春意,早已不是那一枝两枝料峭的开着,满树竞芳,便是颜色清冷了些,也有几分热闹的意味在里头。
南时突然停下了脚步,顺着景色望去,长舒了一口气:“开春了啊。”
清河正想来两句吟春的诗句给南时捧捧场子,就听南时道:“估摸着再过几天就要下雨了,让家里抓紧把该晒的都晒了。”
清河:“……是。”
少爷这个脑回路,是真的跟不上。
S市就是一个这么神奇的地方,虽然地处江南,但是该冷的时候冷得要死,该热的时候热得要死,还终年带个潮湿的debuff,有事没事下点雨,心情不好了就一连下个半个月,南时还在上班的那会儿就经常听见同事抱怨洗了内衣又没干透,没内衣穿了。
南时想到这里轻笑了两声,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又往池幽的院子去了。
池幽已经坐在了花厅,正在看书,饭食还没摆上桌,应是在等南时。南时一进门就觉得果然清河没骗他,今个儿池幽心情不错,里空气都显得要比平时来得清新。
“见过师兄。”南时行了个礼,也不等池幽叫起,就往池幽的旁边坐了,见池幽手不释卷,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显然是看得很入神。
他顿时就有些好奇,暗搓搓的往池幽手上瞟两眼,没想到池幽若有所觉似地,微微变换了下身形,南时就只能看见一个书角了。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南时托着腮等了一会儿,见池幽还是没理他,就有些抓心挠肺了。
他悄悄伸出一只手,在池幽袖子上碰了碰,见他没拒绝就扯了一下:“师兄,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放肆。”池幽神色清淡的道,却也没听出什么不悦来。他将书卷阖上了,随手交给了清河,此时才看向了南时,眉目间带着一些疏懒之意,若是别人有这副表情,看着定然是没精神,但放在池幽身上,便是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什么,反正南时说不出来,但是他就觉得池幽真的好看。
毫不夸张的说,在他眼里,池幽就是条咸鱼那也是条玉做的咸鱼,怎么瞧怎么矜贵,怎么叫他稀罕。
“越来越没规矩了,我叫你坐了吗?”
南时伸手摸了摸池幽的茶盏,将自己面前这盏刚沏上的换到了他的面前:“师兄疼我呗,定然不舍得叫我久站候着。”
那盏微凉的他就顺手摆在了一边。
池幽微微一晒,倒还真的没说什么:“摆上吧。”
一旁的仆婢纷纷应喏,很快就上了一桌子的菜,瞧着不是绿的就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