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还有些无语。
她做了这么多, 剧情还是在瞬息间被扳回到原处——
甭管她之前如何拼命拉着长公主,最后一刻,挺身而出、挡在长公主面前的,却是那王清玄。
旁人可不会管什么前因后果、阴差阳错, 只会记得最终结果。
更更窝囊的是——王清玄一根头发丝都没断, 而她, 姜瑶,不过摔个跤, 就把手摔脱臼了!
不, 不止!
她脚也崴了…
姜瑶感觉着左脚踝传来的疼痛,再一回感觉到女配光环的衰。
…不过,好歹前面还是为长公主拼过命、流过汗的, 总归能有些改善。
姜瑶苦中作乐地想着, 面上却带着泪,对楚昭楚楚可怜地伸手:“二哥哥, 我手好像断了。”
女子的柔荑呈在面前, 依旧白皙,但微微垂落的弧度却显示着不同寻常。
楚昭目光落在那泛着泪花的盈盈眼睛,以及小娘子几乎要咬出血的唇瓣, “嗯”了句,难得良心发现,说了句:“别怕,没断。”
姜瑶鼓了鼓腮帮子, 正要开口,就见长公主过来,这回长公主倒也没计较姜瑶那一声娇滴滴的“二哥哥”,只看了眼她那不自在垂落的手腕, 道了句:“不成,不能在这耽误时间,得赶紧下去,找个大夫看…呃。”
只听姜瑶一声惨叫,伴随着“咔哒”声,她那垂落的手就被楚昭一拉一推接了回去。
而姜瑶那句破坏形象的惨叫到中途,就停止了。
她甩甩手,新鲜道:“这就好了?”
楚昭点头。
姜瑶一瞬间眼睛瞪得溜圆:难道她这时是,见到了古代中医的接骨功夫?
果真神奇。
一点都不疼了。
这时楚昭朝她伸手:“还不起?”
姜瑶再度泪眼汪汪:“脚也崴了。”
楚昭明显的一愣,目光往下,看到她包裹在身的凌乱披氅和樱粉色裙裾。
有一截裙裾因着摔倒,没规矩地往外翻出一点,露出其下的白色罗袜和绣鞋。
他眼睛立时移开,手一拂,姜瑶只感觉一阵风过,回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时,楚昭已半蹲下身,长公主阻之不及,就见自家儿郎俯身一揽,就将那姜瑶抱在怀里,往外去。
在经过长公主时,还不忘颔首:“阿娘,事急从权,我先带她下去。”
姜瑶只感觉身体一轻,人已经迅速从地上,到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那怀抱盈满冷梅香,却充满了安全感,姜瑶下意识用手环住他脖子。
此时,她才觉自己很小。
对比楚昭宽阔的胸膛,她实在很小,窝在他怀里,仿佛能被整个盛住。
姜瑶有一瞬间的想靠,不过很快,她就清醒过来。
只是脑袋,却还软软地耷在他胸口,静静听着楚昭胸膛传来的那一点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这边长公主却在叹气。
但她也知道事急从权的道理。
他们是在塔顶,下去还有五十多层。
但眼看能上到塔顶的,都是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女眷们,这些女眷们本就受了惊,有些在那方才的慌乱里刮蹭到了,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还有些正双手合十,对着那倒地的金身佛像念经忏悔,认为方才一切是佛祖降罪。
至于郎君们,更是不方便搀扶姜瑶了。
若让人下去叫人上来,时间又太长了,万一有其他伤处耽误了…
二郎这般,确实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当下也只能笑着与周围人解释:“瞧,我家二郎紧张的,你们不知道,他俩平日里感情好着呢,不是兄妹胜似兄妹…”
“阿瑶在府中,还常吵着说将来要二郎背着出阁呢。”
有那知趣的立刻应,道:“这事我倒也听过。前回,我还听我夫君说呢,国公爷想办个认亲宴,莫不是就是姜娘子?”
“可不?之前啊,是有事耽误了,等今年年关国公回长安,我可得催着他赶紧把事办了,到时候啊,我就多一个女儿了。”
“那我们就在这提前恭喜夫人了。”
……
姜瑶在楚昭怀里,听着众人立时就言笑晏晏地说起她与楚昭“兄妹情深”的话来,不由莞尔。
权势啊,果真惑人心。
明明前阵子“她”那一封信给三人的“壮举”还历历在目,长公主一提,便成了她天性顽皮,与三位哥哥们开玩笑,以此来佐证她与国公府诸位郎君果真兄妹情深的证据,仿佛当真如此。
这不就是另一种典型的“指鹿为马”么。
“你笑什么?”
楚昭道,他抱着姜瑶,绕过倒地的金身佛像,向楼梯口去。
“我笑啊…”
姜瑶在他怀里,一抬头,那双秋水明眸朝楚昭睇去:“二哥哥,方才很帅。”
“帅?”
楚昭不懂,微侧头。
“就是俊俏的意思。”
姜瑶笑眯眯道。
楚昭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两人谈笑宴宴,绕过楼顶杵着的许多人。
王清玄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