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抬头,却见楚昭竟然也低了眼在看她,只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双眸隐约有些恍惚。
姜瑶只感觉,自己仿佛被笼罩在他眸光的烟尘里。
鬼使神差间,她上前一步,将唇印了上去。
楚昭眼睛倏然瞪大,下一秒,已推开她,气喘吁吁里,一时竟都错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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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静止,直到两人上了接应的马车。
侍卫们都被引开了,马车就停在庄子后门,灰扑扑一辆,不怎么起眼。
姜瑶上了马车。
她刚干了坏事,此时也不想去捋虎须,干脆将自己像鹌鹑一样缩在马车角落。
而楚昭,便坐在马车中央,他披发散冠,长手长脚、肩背挺直地坐那,任一俏婢半躬着腰,恭敬地拿了帕子在那替他擦发。
姜瑶手支着沉沉的脑袋,心里还在想:古代男人当真是十分享受,尤其是贵族…
楚昭却冷冷看着她,过了会道:“好看吗。”
姜瑶恢复了厚脸皮:“好看。”
俏婢在旁边听着心惊,只努力绷了身体,生怕碰到郎君一丝一毫般,轻轻替他拭发
马车内一时静下来。
无人说话。
姜瑶渐渐地感觉到了睡意,马车内炭盆烘烤得热腾腾,她渐渐闭上了眼睛。
俏婢挪过来,替她盖了层毛毡。
楚昭也闭了眼睛,靠着车壁,那张脸如山峰峻挺,睫毛修长。
有光打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最后又落在那薄樱似的唇。
唇线分明,唇峰…
婢女吓一跳,忙低下头,心里却觉得:今儿郎君似乎比从前有些不同。
姜瑶只觉得自己仿佛睡了个极浅的觉,马车一震,人便醒了过来。
“娘子,到了。”
她才注意到,马车停了下来。
此处大约是国公府后门,外面细雨沥沥,姜瑶只看见一道春碧色身影一闪而过,那帘子就落下来。
而后,一只白瓷绘梅小罐被人从外面丢进来,砸到她裙裾,伴着泠泠一声:“擦脸。”
那小罐滚到姜瑶盘着的腿边。
她捡了起来,不过袖珍一小罐,揭开罐盖,是细脂白腻的软香膏。
联想到他要她擦脸…
姜瑶掀起帘子,握着那小罐,认真说了句:“谢谢二郎君!”
楚二郎君哪里耐烦听她说话,肃着一张脸回了昭斓院。
竹青本来就在候着,一见楚昭便急急忙忙冲过来,等看到自家素来清风朗月似的郎君这般狼狈地进来,不由吓了一跳。
“郎君!您这是怎么了?”
楚昭不理他,竹青又问身后跟着的俏婢:“碧玺,郎君怎么了?”
碧玺哪里知道郎君怎么了。
她也是被暗卫急匆匆拎上马车的,只知道郎君大约出了事,再等一会就见郎君和那位…满身狼狈地上了车,两人一前一后,又一句话不说,吓都吓死人了。
此时见竹青质问,不由道:“你问我问谁?还不进去伺候郎君?”
这时楚昭已经进了正院,绕过屏风,到得屏风后隔出的一间净室。
净室内是个池子,他皱着眉吩咐了两句,不一会就有人拔了池边竹罐,有热水汩汩地流进来。
不一会,水池子内已经是热气氤氲。
楚昭一件一件解衣服。
解到一半,那衣裳柔软的丝绢不意擦过嘴唇,他手一扬。
竹青过来时,正巧见一件浅草绿宽袍飞起,兜头罩来,将他罩了个严实。
竹青心下一惊,郎君这是气得不轻啊。
忙拉下袍子,边捡落在地上的其他衣物,正要绕过屏风,就听净室内传来郎君一声:“脏了,都拿去烧。”
“烧?郎君,这…都烧了?!”
竹青惊讶。
这可是冰丝缎啊。
冰丝缎亦是江南来的贡缎。
这般若春水潺潺的绿,无一丝一毫地僵硬窒掣,仿若天生如此,织造坊便是织千匹,也未必能得一匹,稀罕着呢。
这可是宫中特意为郎君去春日宴赐下的。
用夫人的话说就是:“我儿穿着,倒也是个翩翩佳公子,不那么凉了。”
这般贵重的东西,郎君居然要烧?!
简直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啊!
竹青心痛不已,联想到上回,因姜娘子抱了腿同样被付之一炬的雪丝袍,不由道:“郎君,可是姜娘子那边……”
“滚。”
净室内一个字传来,喜怒难辨。
竹青顿时一凛,知道自己是撩虎须了,忙不迭垂下头去,道:“是。”
捧着衣裳就要走。
却忽而听池内传来一声:“回来。”
“欸,好嘞。”
竹青又麻溜地回来。
就听里面声音忽然静下来,带着点力度道:“你去叫小四,让他去正院一趟。”
“我随后就来。”
“还有,去请大夫,让人去秋桐院一趟,另外,若她还醒着…”
里面那人顿了顿,竹青本垂着的脑袋就见一颀长人影突然披袍而出。
“郎君?”
竹青惊讶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