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迟迟没传来动静。
沈流响眉梢一挑:“别不吭声,我知道你听得见。”
玉简光芒闪烁,须臾飘出一个低沉悦耳声音,安抚道:“师尊不高兴,便罚他,随意罚他,弟子不敢还手。”
床边周玄澜表情古怪,薄唇微张了张,欲言又止。
沈流响双眸眯起,睨了眼他身边浮现的淡淡红雾,略一撇嘴:“血月护他,打不疼。”
若打得动,他哪需要抱着玉简喊。
周玄澜:“师尊找个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沈流响忽地明白过来,眼底透出点儿笑意,“你这样卖你分.身好吗?”
“分.身任师尊处置,我不在,不知,师尊莫要生我的气就好。”
玉简传出的声音充斥在室内,周玄澜皱紧眉头,恢复如初的黑眸死死盯着玉简,越听眸色越深,隐隐又有泛红之势。
沈流响满意地点点头,收了玉简,下榻捡起衣物穿好,拢起及腰青丝,冷声道:“跟我走。”
周玄澜垂眸,听出话中冷意,怔然无错又委屈。
......不是他。
外界尽数被血月笼罩,沈流响推开门,在宅院寻了半晌,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周玄澜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
沈流响回过头,让当事人找受罚地方,实在有些过分了,于是委婉道:“有没有小黑屋,带我去瞧瞧。”
周玄澜:“师尊是说看不见光的地方。”
沈流响点了点头。
他打算将徒弟关在小黑屋,打一顿解气。
周玄澜换了个方向,带路道:“有空的地窖。”
沈流响踏上青石板路,贴地刮过的夜风旋起几片落叶,脚下“咔嚓”一声,踩断了一截树枝。
他俯身捡起,拿在手中转了一圈。
指长的小截枯枝,枝尖分了个叉,在月光中泛着淡红光亮。
沈流响随手插在发间,脚步一迈,跟上前方之人。
地窖里空空荡荡,天窗合上,里面便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点儿光亮。
凭气息捕捉到人,周玄澜看着眼前黑暗,听见一个冷漠声音,简洁明了的说:“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周玄澜沉默一瞬,小声为自己辩解了句,“弟子饮酒后,控制分.身的意识陷入混沌,一般这个时候,会交由......接管。”
沈流响:“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周玄澜睁着猩红眼眸,“师尊要罚,弟子受着便是。”
沈流响一听这语气,充斥着愤懑不服气,不由冷哼:“看你就是不知错了,仗着血月相护,奈何不了你,就敢拿修为压我,是不是心里没有我这个师尊了。”
周玄澜错愕:“弟子心里自然有师尊。”
沈流响拧眉:“那我叫你停下,你为何还要......渡灵。”
周玄澜不吭声了,无言辩解:“师尊动手吧,弟子不会用灵力抵抗。”
沈流响唇角勾起冷笑。
他拨了下头发,一片黑暗中,另只手往前摸索,“把手伸出来。”
顷刻,捉住修长的手指。
周玄澜眉梢微动,任由他拉了去,开口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师尊要废了弟子这只手吗?”
“差不多,”
话音落下,沈流响抄起一物,带着细微风声,“哒”的打在他手心。
周玄澜表情一僵,不可思议。
哒、哒、哒——!
连打了三下,沈流响稍作停顿,问:“以后还敢如此吗?”
“......不敢。”
于是沈流响松开他的手,心满意足道:“行,走了。”
周玄澜愕然:“师尊这就解气,肯原谅弟子了。”不说酷刑,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还不够吗?”沈流响摸了摸路上捡的分叉枯枝,“你堂堂妖王被小树枝打手心,传出去,在妖界可就颜面扫地了。”
周玄澜愣愣收回手,掌心微麻。
直到沈流响去推天窗,才回过神来,心中微动,吐口而出道:“弟子想抱师尊,可以吗?”
刚将窗户开了条缝的沈流响,闻言“啪”的将窗关上,回身瞪大了眼,“没了血月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再说这般话,待会就不是打你手心了,小心我打你......”
沈流响抿唇,把剩下两字咽了回去,冷声道:“不许,就是不许。”
分.身脸上失落。
远在八荒的周玄澜,立在一片废墟上,风中袖袍翻飞,他抬手盯看许久,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
旁边敖月怒不可遏,发出惊天咆哮:“够了够了!你能不能认真些,若非血月加持,凌夜就追上来了!爷还不想死呢!”
他原本自认与凌夜修为不相上下,不曾想短短几年,对方仿佛悟道了一般,修为达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幸而周玄澜回来了,他才逃过一劫。
不过情况好像更糟了。
“好歹你曾是清凌弟子,为何他非要置你于死地。”
周玄澜抬头望向远处:“我也想知道。”
凌夜三番四次对他下死手,对敖月等妖却只抓不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