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无情想得很美好, 但也只是想的美好罢了。
御南王握着他的双手,真情实感地对他道歉, 又半跪下去,亲吻鬼无情的手掌,郑重其事地许诺:“你再信我一次,我那时年少不知事, 只觉得龙阳断袖实在叫人不能接受,却未曾想到你的感受,但现在, 我已是知晓了,也会改。以后再不与你生气………”
鬼无情心道:男人的嘴, 骗人的鬼。再信你,我就是脑子不好了。
覆水难收一话, 并不是说说就算了的。鬼无情曾经真情实感地将褚沉绝当做友人,心甘情愿献出真心。若是那时候, 褚沉绝一直未曾变过,或许他还会动摇。但他都已经做出种种叫鬼无情难以忍受的举动了, 却还想要求个原谅,重新开始——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鬼无情心里门清, 知晓若是没有系统, 他怕早在被抽鞭子的时候,便已经撑不住死去了。蛮王那会儿是他自己的决定, 曾经少年时的五十鞭, 可却是褚沉绝自己出口定的。
将人推远了, 将真心碾碎了,将情分磨没了,哪里又能说得出叫人原谅他的话呢?
鬼无情面无表情地想,果真还是将他当只狗,以为给些好处,他便能摇尾乞怜了。
呵呵。
人.渣。
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他见鬼无情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由欣慰道:“可以,我本来还怕你会心软——那我就得被你气死了。”
鬼无情微微一顿,他在脑海中道:“系统?”
他颇为惊喜,道:“之前是我错了,害你生气,你一直不理我,我还当你还在气我。”
系统冷哼一声,他勉为其难道:“听到他与你说话,我便出来了。你这次表现还行,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好了。”
鬼无情转而与系统去说话,表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御南王一边与他说话,自省,一边看他神色。
见鬼无情眼眸低垂,里面冷一片,便不由心中一紧。
他唤道:“无情?”
鬼无情抬头看他一眼,道:“主子厚爱,属下不敢。”
“你怎么不敢。”御南王捏了捏手掌,他倒真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只认真道:“你若是不愿,也无甚不可,我对你好,你自受着便是了。”
鬼无情心道一声:果然。
他体内有子蛊,御南王掌控母蛊,是怎么跑都跑不了的。寻常人惧怕的疼痛他可以不惧,但他惧怕蛊虫发作之后,携带子蛊者武功尽失,比寻常人更为孱弱的身体。
鬼无情这些年做了这么多任务,手里沾的鲜血不少,他逃离之后,不但要面对御南王的追捕,还要面对遍四海的各路仇家。
被杀了不可怕,便怕一些人恨得深重,不愿给他一个痛快,一定要好好折磨他,才算是心安。
到那时,鬼无情一没有反抗能力,逃离不了。二又因为系统在身,也无力死去。那时候,他要面对的,就是永无止境的折磨了。
鬼无情曾经也试过从这儿逃跑。
那也是一开始的事儿了。
他那时带着鬼无心,想要与她一起跑路,远离这个不明组织,去寻官服举.报。结果他们跑到半道,便被来寻找的暗卫找见了。鬼无情与鬼无心打又打不过,全然无力反抗,非但没有成功逃跑,还连累得他们这一批人,都更早地被植入了子蛊,失去了最后一点自由时光。
那时候诸人还懵懵懂懂,都不知道这蛊虫代表了什么,倒也未曾对他们有多少怪罪。只是等到鬼无情之后成了暗卫,知道了蛊虫功效,便对他们生出愧疚之感来。
御南王不知道鬼无情曾经训练时的斑斑劣迹,只是有着母蛊对于子蛊的天然掌控的优越感。
他的意思不过也是——你逃不开,走不了,本王要对你好,你可不许拒绝。
这潜台词的意思,怕是御南王自己都不清楚。可惜鬼无情对这方面却是颇为敏.感,转瞬便能挖出御南王脑海最深处的隐秘念头。
他心道:行罢,你是主子,你厉害,你高兴就好。
御南王不知道鬼无情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自觉要“改过自新”,自那日之后,他便按捺脾气,只按照g诸位浪荡的风流公子出的法子,试图与鬼无情培养感情。
他搬两个小板凳,与鬼无情一起坐了,在御南王府的水池中钓鱼。
鬼无情身为暗卫,耐心极佳,不多时,便已经钓上许多尾锦鲤。
等到他将鱼吊上来,御南王便厚着脸皮凑过来,将锦鲤从鱼钩上取下来,重新丢回水池里去。
鬼无情:“………………”
鬼无情面无表情,看着溜走的鱼,心头都在一滴一滴地流血。
钓鱼的精髓,不就在钓上来的鱼可以吃么?虽说锦鲤味道不好,但烧制一番也可以入口——偏偏这到手的美味,钓上来一尾就被御南王放了,钓上来一尾就被御南王放了,几乎要叫鬼无情在心里骂娘了。
御南王不在意自己的鱼竿儿,只在一边暗暗瞥着专心致志钓鱼的鬼无情。
鬼无情脸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疤,长长落在脸上,却莫名有一种锋利的美感。
御南王看着他冷白的侧脸,停顿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