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变作空白的时候,又把他放到地上,在他脸上掐掐捏捏。
“我们是暗卫,主子是主子。我们能是主子的刀,能是主子的狗。能是主子的眼睛、耳朵………但不能是主子的朋友。”
同事道:“小傻蛋,懂了吗?”
鬼无情偏开脸,不理她,又把同事可爱的抱起他转了几个圈。
鬼无情长的慢,在同龄人都已经开始竹笋一般往上蹿的时候,他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
直叫一些女性同事稀罕极了,一有时候便捏着他亲亲抱抱举高高,言道以后可就见不到这么可爱的小暗卫了。
可爱的小暗卫:“…………………”
可爱的小暗卫心如死灰,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碎了一地。
他未曾将同事的言语听入耳去,但也不由得想。
褚沉绝——是否也是这般想法?
他毕竟不是这里的人,因而想法也与他们不同。褚沉绝在他看来,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友人。
但褚沉绝是怎么想的呢?
他是否也觉得。
………暗卫十七,只是一个暗卫呢?
暗卫可以是主子的刀,是主子的狗,是主子的眼睛,是主子的耳朵。
但不能是主子的朋友。
鬼无情原本还抱着些微末希望,希望褚沉绝能结束这种毫无意义的冷战。
——毕竟,在他刺杀蛮王,回来的时候。褚沉绝也曾为了他先回到京中。
他态度虽然冰冷,但那时做的事情,却也的确是叫人心中温软,动容的。
褚沉绝那时带着鬼无情匆匆赶回京中,拿出珍贵药草为他“吊命”,虽然没了笑脸,但种种举动,鬼无情却都是记在心里的。
但也只是这样了。
在鬼无情伤好之后,褚沉绝便又受命,前往东海、南海沿岸,处理倭患、海祸。
鬼无情对待暗卫这份工作,一向干的十分认真。在北疆之后,褚沉绝便不再抱怨敌方什么,只穿甲着剑,亲上战场。
皇帝幼子亲临战场,与将士并肩作战,本便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将士也常被他激起士气,生出己身与皇子同命的荣耀之感。
但一旦上了战场,变故便会多上许多。
偶有一次,褚沉绝身边诸人被人马冲散,他在直面身前敌手时,却未曾见到身后空挡。
同样被敌方架马冲散,却能冲出重围,重新赶回褚沉绝身旁的鬼无情方才靠近他,便见到如此危机的一幕。
他只飞身而起,顾不得将褚沉绝提起来避开背后暗箭,只能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住。
鬼无情本来心想,这一次,他可是有了大功劳的人了。
褚沉绝,应也不好意思再与他继续冷战了罢。
他们险胜了那一战。
鬼无情受了伤,又被当成无力还手的软柿子捏,狼狈不已,浑身浴血。
他以为褚沉绝经此一役,该也不会再闹“别扭”了。
却未曾想到,在他们下了战场,尚未来得及整理伤势,褚沉绝便先命人去取了长鞭。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泄恨一般,狠狠抽了鬼无情一鞭。
——其实算不得很疼。
与身上的伤口比起来,区区一鞭罢了,哪个暗卫自幼不是吃鞭子长大的?
本就习惯的东西,又能痛到哪里去?
只是有什么摇摇欲坠,本便要碎裂的东西,在这一鞭里,终于坠在地上。
砰——
便已经是碎成齑粉,再拼不起来了。
“你不是喜欢跟着本殿下么?”
褚沉绝冷冷道:“去领五十鞭,之后你若还能剩一口气,本殿下便与你恩典。”
“让你得偿所愿,能日日夜夜,都一直跟着我。”
暗卫可以是主子的刀,是主子的狗,是主子的眼睛,是主子的耳朵。
但不能是主子的朋友。
曾经同事的声音又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鬼无情心想,好,是你先不要我的。我不是你的朋友,你也不是我的朋友。既然你这么厌恶我,那我安安心心当自己的暗卫好了。
但暗卫也只是暗卫了。
鬼无情能把自己当做一把刀,但他不能容忍自己变成一只狗,一双眼睛,两只耳朵。
他心道:谁还不是个人了呢?好好的暗卫不当,非得去做别人的附庸。
这要是在以前就好了。
要是在以前,他保管要把褚沉绝套了麻袋打上一顿,保管让他能被送到医院里去,然后炒了这沙雕上司的鱿鱼,重新去找一份工作。
沙雕配狗,天长地久。
当狗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是我错了。”
御南王回顾往昔,然而话只说到一半,便有一些说不下去了。
以往,他也未曾发现自己竟然能过分到这般程度。
如今与鬼无情说着话,一句句说下去,一时竟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曾经,竟真是这般对待鬼无情的么?
鬼无情也在心中痛心疾首,他心道:自己以前,竟也是这般沙雕的吗?
这样的沙雕人.渣,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它是自己的朋友,为什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