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奔向他的身影似乎很高大, 带着熟悉的气息。
彻底堕入黑暗的前一刻, 林翾终于汲取到了一点安心的感觉,而后便再无意识。
无尽的安静包围了他。
再度苏醒过来时,他迟钝了许久, 才猛然发觉自己竟然正咬着别人的手腕。
他不由得赧然,脸色红了又白,悄悄地松了口, 确认上面没有伤口, 又或许是曾经有过, 只不过因为被他含在嘴里而已经愈合。将视线挪转,他侧过头去看这条手腕的主人。
不出意料,正是重光。
很难得的, 重光双目紧闭着,浑身气势的攻击性较之平日大大降低,温顺了许多, 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大男孩一般。
倘若不是脸侧的黑色纹路显出了几分凶相,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传闻中那个人人畏惧的魔尊重光。
林翾的心脏顿时柔软了许多, 一时间暂时忘记了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这场意外的疑惑,安安静静地放轻了呼吸, 盯着重光看了许久。
他们距离很近, 近得能让他看清对方脸上的绒毛,以及唇边下巴处微微冒出的胡茬。
或许是他目不转睛的眼神太过强烈灼热, 又或许是重光本身就睡得不踏实, 还没待林翾观察多久, 面前的人就睁开了一双眼,深黑色的瞳仁里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
对视两秒,林翾心脏猛地突了一下,轻咳一声,有点尴尬地别开了头去。
趁人睡觉一直盯着别人看这种事情,换了其他人他也许还不会这样尴尬。但面对着对他而言十分特殊的重光,他难免会有些紧张。
一只冰凉的手缓缓覆盖上了他的脸,轻轻摩挲了两下,而后稍微加了几分力气,把他的脸掰了回去。
被迫无奈地与重光对视,林翾的脸不受控制地燃烧起灼热的温度。
在其他人看来,重光的表情似乎始终都是淡然的,没什么变化,薄唇紧抿,不带感情。
可对重光的了解使得林翾知道对方只不过是习惯了面无表情罢了,就算心头已经天翻地覆,脸上也不会显露出什么来。
反倒是他这个年龄要大上几分的男人,根本不如重光内敛,一点点情绪变化都很容易表现在脸上,带给他更强烈的尴尬。
林翾也曾仔细思考过这其中的缘由。或许不单单是天生的性格差异,应该也和后天经常相处的群体有关。
他作为一个经常与小孩子们混在一起的人,难免会渐渐变得单纯。而重光则恰恰相反,小小年纪就已经被迫学会了一切。
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对此感到心疼。
不过也的确有少部分时间,譬如眼下,他会对重光的云淡风轻感到恼火。
这种被年轻于自己的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并不令人愉快。
好在重光并没有让他尴尬许久,似乎是算准了他忍耐的极限,沉着声音开了口。
“你足足昏了两个时辰。”
从天色还亮,一直到了夕阳西斜,林翾不曾睁开过眼睛,他的心也一直被吊着。
若不是因为出门一趟办事耗了太多力气,回来后又给林翾喝了自己的血,疲惫不堪混杂着失血的眩晕感一并席卷而来,他是决计不可能睡过去的。
眉头微微蹙起,上下打量了林翾一番,他的喉咙间还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般,透不过气来,略微平复了一下,才得以继续向林翾发问。
“你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是不是鸾鸟的契约印记在疼?”
天知道他那时刚刚赶回来,一眼就看到林翾蜷缩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心头有多剧烈的慌乱。以至于如今就算人已经苏醒了过来,他仍犹在感到阵阵后怕。
倘若他稍微晚回来一些,很有可能林翾就要被那疼痛活活折磨至死。
闻言林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在那烙印处按了按。
已经没有什么痛楚的感觉了。
可是在意识消失之前,那剧烈得像是要把他吞没的烧灼感绝对不是假的。
他沉吟了一瞬,点了点头,再度抬眸去看重光,眼底多了几分正色。
“你知道我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对自己的症状他显然不够了解,却无条件地信任对方。
重光缓缓摇头,摸在他脸上的手也微微松开,一路顺势向下,最终来到了他的胸口。
脖颈,喉结,锁骨,以及胸膛,一切被重光触碰过的地方都滚过小小的战栗,令林翾几乎要向后退开。
与他的心神不宁相比,重光似乎是冷静的,一心想要查探他的图腾烙印,而不带丝毫其他的想法。
认真而严肃地扒开了他的衣服,重光抿唇,将冰冷的手探入其中。
滚烫的皮肉与那泛着凉意指尖乍一接触,便冻得林翾一个哆嗦,不受控制地抬手去拨开对方,却又被半途攥住,动弹不得。
“别动。”
属于重光的声音中似乎正压抑着什么,有些喑哑,却又强硬无比,不容拒绝。
他仔仔细细地凝视着林翾的胸口,目光在划过某一点时略作停顿,闪过一丝异色,又很快被强自按捺下去,专注地观察那图腾纹路。
那复杂的图案嵌入林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