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没有在乎霍萍萍那脸上满是不服的表情,她只是异常严肃地说道,“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其民间风俗,道德规则,礼仪规矩,行为禁忌。这世间的对错,是经过了先贤一代一代的探索,天下人一辈一辈的教训之中所得来的。对错的标准,道德的准则,何为君子?何为小人?何为忠诚?何为奸佞?何为恶毒?何为仁善?这些,都是天下人,经过天下事,经过无数岁月所定下来的规矩。”
霍萍萍总算明白刘芳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这次没有反驳,而是认真沉思着。
刘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这个世上就没有哪里是可以全然没有规矩的。只分规矩是如何模样的罢了。金国有金国的规矩,晋朝自然也有晋朝的规矩,规矩礼仪,并不是压抑人的天性的,相反,它是在告诉世人,什么是可以为之,什么是不可为。”
只能说,古代的规矩太过严苛,所以才有了压抑人性这么一说,准确的说,是某一些规矩,是不太符合人的天性的,也没有逻辑可言,纯粹只是因为某一些人的利益,才定了这样的规矩。
这样带着私欲的规矩,自然是不对的。
但,你就能在当下的这个时代,对着全世界的人说:你们错了,这样吗?
刘芳觉得,这样做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傻子。
任何一个时代,都必须要遵守当下的规矩。古今中外,都是如此的。
你说人家错了,人家还说你错了呢。这种习俗,文化背景的不同,成长环境的差别所产生的差异,本来就没有所谓对错可说。
非要争,那真是没完没了,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结果。要么是对方的观念被你改变了,要么是你自己的观念被对方改变了。
刘芳自从做任务以来,印象最深的就是第一个任务,当初的嫡母刘国公夫人就曾经这么跟刘芳说:“规矩是需要遵守的,也需要学习的,但这并不是说你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想法,灵魂,相反,你可以保持你的思想,可你绝不能显露出来。尤其是,当你的想法,与当下世情完全不符的时候,把想法藏好,规矩学好,学透,彻底能在规矩之中自由地生活,才能再去想,如何显露你的想法,或者是,证明你的想法是对的。只有善于学习并且利用规矩的人,才能真正活的好,也才可以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情。”
刘芳深以为然。她觉得,刘国公夫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表明,其实她的想法是跟当时的世情完全不相容的,或者说,她的想法在当时,绝对是胆大妄为的!
刘芳甚至猜测,刘国公夫人或许曾经年少时,就有过类似深刻的教训,这才让她有了后来的心得体会,以及那般性情。
而现在,对于霍萍萍,刘芳其实也不在乎她有什么想法,她只是想要告诉她:你的想法给我憋着,不能说出口,更不能表现出来。
就好比一幅画,全世界都说是白的,你非要说它是黑的。最后的下场,你只会变成所有人口中的疯子,哪怕你说的是实话。
这就是现实。
霍萍萍总是用现代的标准来衡量如今的事,如今的人,这本身就是错误的。
你自己是个异类,明知道怎么回事,还非要全天下去宣扬你的异处,除了找死,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只能说,霍萍萍运气好,这才安然到现在。
可人,总不能一辈子靠着运气活着吧?现在她都已经身处危局之中而不自知,甚至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一命呜呼了,她竟然还有心情跟刘芳讨论自由?
刘芳真是很想喷她一脸,让她清醒清醒。
好在,霍萍萍也并不是一个傻瓜,她听完刘芳的话,看着她慢悠悠的喝茶,总算是明白了。
她第一次特别恭敬地抬手俯身行礼,“谢老师指点。”
刘芳这才稍稍满意地点点头,放下茶盏道,“嗯,既然你明白了,如此,为师就来与你说一说,我晋朝的规矩。”
霍萍萍再次恭敬行礼,“喏。”
看,还是学得会的嘛。非要犟着,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有的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其实是很对的。
刘芳慢悠悠地跟霍萍萍说着晋朝的风俗人情,还有宫规礼仪,言语之间的禁忌,以及在宫里又有什么样的要求等等。
金珠看霍萍萍一脸认真的学习的样子,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刘芳心底也松了口气,这个徒弟,这下子是不认也得认下来了。
能让她知道好歹,还是要让她知道,别到时候真的连累了自己,那就真是太冤了。
足足讲了一个时辰,刘芳才停了下来,道,“今日就到这里,明日你再过来吧,在府中,也可与婢女练习一二,如此便更好。至于功课,记住今日所学便可,明日,为师再来考核你。”
“喏,徒儿明白。”
霍萍萍恭敬向刘芳行礼,然后才扶着金珠离开了,刘芳也起身来在书房中走动走动,随后才吃午膳休息。
一连半月,霍萍萍都在刘芳这里学习,一天比一天好,规矩礼仪突飞猛进,仿佛一下子就开了窍一般。
梁氏,姚氏两人都觉得刘芳实在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