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从她们手里跑了出去。
她很快就搬了出去。
抽烟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但她抽的少,非常非常偶尔的时候才抽。
偶尔想家的时候才抽。
朝夕把烟蒂掐在垃圾桶上,扔了进去。
陆程安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说:“少抽点。”
“你一个老烟杆说这种话?”她调侃道。
陆程安低声咳了咳,没再说话了。
快到体育场的时候,陆程安突然停住脚步。
朝夕疑惑,也停了下来,顺着他的视线遥遥望去,看到了季洛甫他们站在那儿。他们三个也从体育场里走了出来。
朝夕有很多年没见过季洛甫了。
虽说是兄妹,但二人都不是特别爱亲近人的性格,他打小又是被三令五申严加管束的人,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不少;而她又不善表达情感,小女生该有的撒娇她都不会。
他们其实都不擅长讨人欢心。
或许是这样,所以二人才心心相惜——
在面对季君菱和大人撒娇的时候。
季洛甫:“看看人怎么撒娇的。”
朝夕:“我有眼睛。”
“看到了,觉得怎么样?”
“又嗲又甜。”
“你不学学?”季洛甫下巴一抬,指向其乐融融的客厅,一堆长辈被季君菱逗得直乐,眼里满是赞赏与满足,“多讨喜。”
朝夕冷而不屑:“再讨喜,我仍旧是季家的大小姐。”
她当时也是真的嚣张,明媚且恣肆。
在外人眼里,季家人对季君菱这个养女的喜欢比朝夕要多的多,但季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季家最得宠的,是朝夕。
这和亲疏无关,与外貌更无差,只单单是气场。
朝夕见到季洛甫,淡淡地叫了声“哥”。
季洛甫:“嗯。”
几人反应平淡,丝毫没有十年未见,重逢之后的喜悦。唯独沈放兴致高涨,“不是,我是真不明白,你十八岁的时候有股子清清冷冷的仙女儿味也就算了,怎么十年过去了,还是这样?”
“……”
打完招呼之后,朝夕和季洛甫回家。
朝夕:“沈放不是结婚了么,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股子慵懒浮荡的不着调。
“三岁看老,”季洛甫说,“人哪儿会那么容易改变。”
“陆程安不也变了吗。”她想起他的从前,性格和沈放简直是如出一辙,甚至比沈放还过分,沈放性格再顽劣,但在男女关系上分外清白,从始至终不过就家里的小娇妻,但陆程安身边莺莺燕燕无数。
季洛甫的眼神变得隐晦不明了,“他也是没办法。”
她觉得好笑,“难不成还有人逼他?”
出乎意料地,——“嗯。”
朝夕讶异。
季洛甫似笑非笑地说:“你真以为他一直都随心所欲?”
“不是吗?”
季洛甫的眼神像是融入夜色般深重,他轻描淡写地说:“人么,被逼过一两次就会学乖了,就会知道随心所欲是要付出代价的。”
朝夕被他这句话说得一头雾水。
刚好到家门。
她也没时间再细想这句话的意思,面对熟悉的家,一想到屋里面迎接着她的是什么,她就全身绷住,紧张又不安。
季洛甫:“家里就老爷子在。”
她抬头:“爸妈和伯父伯母呢?”
“在外面,”季洛甫说,“老爷子特意叮嘱的,怕你不自在,也怕他们见了你之后太激动。”
朝夕松了口气。
进屋之后,老爷子就坐在沙发上。
听到动静,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动作迟缓,他戴着眼镜,看清来人之后,伸手摘下眼镜,揉揉眼,似乎不太相信:“是不是我眼花了,怎么看到我家朝夕回来了?”
朝夕鼻头一酸,“爷爷。”
老爷子:“哎,声音不像,我家朝夕声音可好听了。”
她哭笑不得。
她离开的时候才十八岁,嗓音稚嫩,十年的时间,改变的不止是外貌心性,就连嗓音也被岁月沉浸,洗去了少女感。
老爷子又说:“更漂亮了。”
朝夕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挺好,挺好。”
朝夕走到他面前,低低地叫了声:“爷爷。”
“嗯,饿不饿?”老爷子说,“我让人做了一大桌子你爱吃的菜,你以前爱吃的菜,”老爷子撑着拐杖站起来,他眼神都浑浊了,但心还是敞亮的,“我也不知道你现在爱吃什么,只能让人做你以前爱吃的东西了,哪怕不喜欢,总归不会讨厌吧?”
“喜欢的。”朝夕扶着他在餐桌上坐下,“爱吃的还是那几样,没变。”
老爷子乐呵呵的,满足极了:“没变就好。”
老爷子原本用晚餐就犯困的,此刻倒精神矍铄得很,拉着朝夕聊着这些年的事情,季洛甫不忍打断他,于是叮嘱朝夕了几句便回房了。
这个夜晚属于他们二人的。
而朝夕似乎也有话想单独对老爷子说。
十年有太多可聊的内容了。
家里的事,大院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