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造精铁需要全心全意。
张笑笑给铁匠们七天的时间,让他们把所有步骤都刻在脑子里,并盯着他们实地操作一次,虽然结果不尽人意,至少过程没再出错。
这七天,张笑笑和周见深也没离开过溶洞半步,还专门空出两个溶洞,作为临时的落脚地,陪着铁匠们一块熟悉。
就这方面而言,两人是地地道道的门外汉,许多不够完善的地方,还得请教专业人士。锻造精铁的步骤也在一次次的失败中逐渐完善,铁匠的人数也随之增加不少。
学徒终归只是学徒,头脑兴许比上年纪的人好使,但手上功夫是真的不达标,最多只能打个下手,难以独当一面,短短七天,单是在他们身上,就不知耗费多少原材料。
张笑笑秉着及时止损的观念,当机立断叫停,看着角落里堆成小山的残渣,一顿肉疼。
她家里再有矿,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小学徒们也很内疚,耷拉着脑袋等着接受训斥,铁匠们也做好帮他们说话的准备,没曾想,他们连发挥的机会都没有。
张姑娘压根没打算怪他们,为让他们更好的学习,还让他们四个人为一组,分别跟在上年纪的老师父身后,打下手的同时,能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机会给你们了,但能不能把握住,还得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这七天,大家付出的努力我都看到了,也记在心里了,事成之后,断不会亏待大家。”
“张姑娘说的哪里话,打铁本就是我们的老本行,有幸被您选中,尝试些新鲜玩意儿,才是我们的福气。您放心,我们定会尽心尽力做好每一步,不让您失望。”
从他们来到这里到现在,一直吃得好、喝得好、住得好,定期还有工钱拿。
他们担心的问题张姑娘考虑的十分周到,并且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要是自己再不好好干,实在对不起张姑娘的付出。
好的老板担心遇不到好员工,好员工也害怕碰不到好老板。
幸好,他们相互很满意。
张笑笑看着面前一张张沧桑,却无比真诚的面容,很是欣慰。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开始吧。”
随着她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屏气凝神,投入十二分的精力,每一步都做的小心又谨慎。
旁边留守的其他人也下意识放慢呼吸,走路踮着脚尖,生怕闹出点动静打扰到他们。
张笑笑挨个溶洞看过之后,转身去了放置风箱的地方,对锻造精铁而言,风箱的力道尤为重要,该大的时候就得大,该小的时候就得小,不需要风了就得立马停,容不得半点差错。
她的本意是叫周见深一起的,可眨眼的功夫,他人就不见了,找了一圈,连关押陈窈的地方都看了一眼,依旧不见人影。
张笑笑想着应是周家出了什么急事,所以他走的匆忙,来不及告诉自己。
张笑笑没想到的是,在放置风箱的溶洞内,传来周见深的声音,而与他说话的,是方敬尧。
如她先前所想,两人果然认识许久了。
虽说彼此态度都不好,颇有针尖对麦芒的架势,话语间却满是熟稔。
张笑笑没有偷听墙角的恶趣味,正准备悄无声息离开,就从他们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你不去陪张笑笑那丫头,跑来跟我胡诌八扯什么,我对跟你说话没半点兴趣,赶紧滚!”
周见深就坐在他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拉着风箱,闻言淡淡一笑。
“没兴趣不也和我说了半天,多少年了,还改不了口是心非的毛病,难怪你那些兄弟看你不顺眼,换我,早一拳抡过去了。”
方敬尧斜他一眼,不屑嗤笑。
“小子,你不会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吧?我就是脚被锁住了,又不是不能动,小时候就被我揍的嗷嗷哭,长大了,就是我的对手了?梦是做的不错,就是不现实。”
周见深淡笑不语,有意无意扫了眼他的锁骨和肩胛骨。
锁链穿透琵琶骨有多痛,十几年的功力被束缚大半有多难受,看他这副要死不活,双臂反应迟钝,怎么看怎么别扭的模样也知道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老子,太恶心。”
方敬尧推着他的头,迫使他把脸转过去,有十分暴躁的扯了扯衣襟,盖住了胸前两个狰狞的血洞,冷声道。
“老子警告过你少往老子跟前凑,我不需要你偿还什么,更不需要你来救,保护好那丫头就够了。”
张笑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自己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好不好,见过的世面,经历过的勾心斗角比他们加起来都多,还需要别人来保护?笑话。
“我知道。”
短短三个字,道尽了太多的无奈和心酸。
方敬尧看了眼他棱骨分明的侧脸,越发凛利的眉眼,好似看见当年在战场上拼杀的自己。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可不像这臭小子一样死气沉沉。
还不到二十,就成熟的像个老人,自以为看透人世间的是是非非,其实连自己都没看明白。
这点倒是跟自己很像。
方敬尧收回视线,完全没有要劝慰他的意思,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