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前堂就剩他们俩,才压低声音,郑重询问:“她手里的证据,你看仔细了没?具体是什么?”
衙役摇摇头:“完全密封着,属下没机会查验,单看表面的话,很薄,应该是检举信之类的。”
郑大人冷哼:“检举信不往衙门送,偏偏给周家?本官还没死呢,镇上的百姓不至于这般愚昧无知,大抵,是口供之类的东西。”
“你去趟丰水庄,将此事告知张姑娘,看是不是她那出了叛徒,如果不是,问题就出在衙门了。”
“是。”
无论是哪种可能,郑大人都不希望出现。
那丫头的全部心血都在这里面,对每个人都给予了充足的信任,以她重情重义的性子,看到超量的付出没有换来同等的回报,必然会生气伤心一段时间,便是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也肯定不是滋味。
郑大人背着手,重重叹了口气,抬步往后院走去,盘算着怎么从三只母老虎嘴里套话。
幕后主使铁定是周家无疑了,能尽快把叛徒揪出来,也算给笑笑个交代。
殊不知,张笑笑早就有了怀疑的对象,基本就是确定了,碍于他的面子,再加上证据不足,才没有立马出手。
她的确看重情义,却还不至于为了个话都没说上几句的衙役生气或者伤心,依旧悠哉悠哉,哼着小曲,快乐的像没事人一样。
她直至穿过群山,来到溶洞,目睹了洞内两伙人的剑拔弩张,脸上的快乐消失了。
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第一反应是打量周见深,想要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见他除了衣服有些灰扑扑的,其余地方都完好无损,松了口气的同时,转而看向另一边的方敬尧,在他身上,有着一两处伤痕,正在冒血,这倒是有些出乎她意料了。
周见深会点拳脚功夫她是知道的,但怎么也不该是位战场上下来的将军的对手吧?
难道是她先入为主,低估了他的功力?还是说方敬尧被锁链束缚,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张笑笑满脑袋的黑线问号,等方敬尧那边处理包扎好了,随即开口询问。
她不是直接质问他俩当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客观上看待整件事,因为突然发现,铁匠们的神情很不自然,甚至说得上是害怕,且他们当中,也有人受了伤。
“谁跟谁打起来了?”
周见深抬抬下巴,沉声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等我听到声音赶过来时,他们已经动了手。”
简而言之,和他半分关系没有。
张笑笑翻了个白眼,她只是按常理浅怀疑一下而已,又没确定就是他动的手。
瞧瞧他这态度,都快炸毛了。
在方敬尧怒火消下去之前,张笑笑不打算自讨苦吃,径直往角落走去,含笑站在了铁匠们面前,隔着一两步远同他们对话。
她是可以再往前走走,但他们身后就是墙壁,已经不能再退了,就只能她让步了。
“不要紧张,更不必害怕,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没打算为难你们。”
受了伤的,是个小学徒,看年龄,不过十五六岁,比她大了点,但充其量,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离真正懂事,还远着呢。
没人愿意开口,张笑笑无奈点头,索性撩起衣服,盘腿坐在了他们面前,也不管地上凉不凉,寒气入体会造成什么后果,这种全然不顾自己身体的不拘小节,最是让人恼火。
周见深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不等她继续开口,就握着她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伸脚从旁边勾了个凳子,摁着她坐下,动作简直称得上蛮横。
搁以前,张笑笑早跟他翻脸了,但现在,看在他帮了自己不少忙,处境又有些可怜的份上,她咬咬牙,忍了。
张笑笑经过又是软的又是硬的询问,总算撬开了小学徒的嘴,问题竟然出在他身上,和方敬尧没有半点关系。
幸好她收起了下意识,没直接问方敬尧,不然以他的暴脾气,早带着兄弟们远走高飞了。
张笑笑叹口气,让周见深带方敬尧他们去旁边的溶洞休整,连同其他不相干的人也赶了出去,这才拿起伤药蹲到小学徒面前,不顾他的挣扎,拉过他的手给他清理伤口。
“小小年纪就学着打架,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
他师父就在旁边蹲着,闻言抬眸,视线在她身上绕了个圈,很快收了回去。
张笑笑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觉得她年纪还不如他徒弟大,没资格说这样的话罢了。
成熟不成熟啊,跟年纪还真没多大关系,当然了,这方面她有先天优势,谁让自己多活了一辈子呢?
清理伤口的过程中,小学徒一言不发,只是在疼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轻轻哼唧那么一小下,接着就咬牙憋了回去。
他是个能吃苦受罪的坚韧性子,就是太倔,太硬,不懂进退,早晚会吃亏,还容易给人当枪使。
“动工前我就说过了,有任何疑问都可提出来,便是我不在,也有周大公子为你们答疑解惑,何必非要诉诸暴力,靠动手解决问题呢。”
“况且,动工的日期是我与你们商议过之后才决定的,可别告诉我,你们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