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有些反应迟钝了,被他唠叨的反应更迟钝怎么办,那她这矿山还要不要挖,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哎,你来的正好。”
张笑笑挑眉,被催着也还是不紧不慢。
“您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让人告诉我一声。”
郑大人蹲在竹筐前,两手各抓着一把炭,是她淘汰下来的劣质品,闻言头也不抬道。
“知道你今儿个交货,我又刚好有空,想着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谁知道你这么麻利,自己就给干完了,枉费我一片心意。”
他身后果真站了不少整装待发的衙役,个个脱了官服,换上了一身粗布短打,腰间挂着的也不是刀,而是各种挖煤的小工具,一手抓铁锹,一肩扛锄头,比劳力还像劳力。
站的久了,张笑笑有些撑不住,随后以一种很舒服的姿势靠坐在了斜坡上,揉揉眉心笑道。
“我又不是只干这一次,再有了单子,肯定给您机会上门帮忙,但您得做好心理准备,我要求很高的,看他们累成什么样就知道了。”
郑大人已经跟留守的衙役了解过了。
她那哪是要求高,是压根没把他们当人使唤,更没把自己当人。
他就没见过哪个当老板的,亲自下矿洞挖煤,还不休息的,干的活抵得上两个成年男子了。
“人手不够,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实在不行,我都能下去给你干,怎么都用不到你个小姑娘啊。”
“你看看别家的姑娘,哪个不把自己当宝贝似的疼着,你呢,都憔悴的不像样了,还有那手,那脸,是姑娘家该有的样子嘛。”
“如果您今天来是为了说些有的没的的话,那就恕我不奉陪了。矿上事多,一刻也闲不得,实在没空陪您闲聊。”
郑大人投降了,抬手往下压,让她老老实实坐着,手里的炭不知何时撒的满地都是。
张笑笑轻飘飘扫了一眼,郑大人浑身一激灵,立马笑眯眯的捧起来放回竹筐里,连渣都不剩,心里却在想,不过是些废炭,有什么用。
“郑伯,这前面这片空地有人要吗?”
郑大人拍拍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摇头道。
“这座后山空了很久了,要不是你机缘巧合下发现了矿,再过个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有人上来,哪可能有人要。”
说罢,他回头,主动凑到张笑笑身边,丝毫不顾及县太爷的形象,跟着坐了下来。
“说吧,又有什么大胆的想法了。”
张笑笑半晌不开口,盯着空地不放,脑子里盘算着计划实施成功的可能性。
造成轰动是必然的,兴许还会引起九千岁的注意,这不是她想要的。
“我再考虑考虑,有了具体章程再告诉您也不迟。短期内不会有单子了,您顺便把他们带回去,补足了觉再送回来,免得精神恍惚造成事故,白白浪费我的心血。”
郑大人翻了个白眼,撑着腿起身。
“你啊,什么时候都不带吃亏的,回回跟你说话,都得做好被气死的准备。行了,你也赶紧回去补一觉,别仗着年轻,就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等老了就知道多痛苦了。”
“还有几十年呢,不着急。”
郑大人一噎,懒得跟她废话了,指挥着手下把方敬尧他们拉起来,重新罩上黑布,围在中间下山了。
村民们又躺了会儿,等力气恢复的差不多了,才纷纷跟张笑笑道别,扶着腰佝偻着背,相互搀扶着,各自回家去了。
时间还早,太阳还高高挂在头顶,闲来无事,张笑笑捡起手边的铁锹,去了她早就看好的空地上,一个人来回打转,铁锹在地上画着什么,连起来看,好似是个什么东西的图纸。
周见深悄无声息走近,离她只有两三步远,向来警惕敏感的她都没发现,仍旧专注于画图。
离得近了,周见深也看清楚了,她画的是个炉子,不是寻常百姓家烧的那种土炉,而是铁匠专门用来打铁的那种炉子。
“这是炭挖够了,准备转行打铁?”
张笑笑动作一顿,扭头看去,下意识就想把地上的痕迹磨平,转而想到先前谈及的信任,还是收回了手,继续改改画画,没心情,也不想回应他。
一刻钟很快过去,她的图纸非但没成型,还成了个四不像,张笑笑紧皱着眉头,很是烦躁,扔下铁锹,盘腿坐在那不动了。
这几天只要闲下来,她就会在脑子里把熔炼的具体程序整个过一遍,还专门去过镇上的铁铺,一坐就是一天,甚至还求着老板,简单操作过。
炉子的构造图也画了不下十遍,早就深深刻在了脑子里,可不知为何,她依旧觉得哪不对劲,总也达不到她要的那种效果。
“你要打造的东西太大,也太多,寻常的炉子肯定不行,看看这个。”
她失神的功夫,周见深已经拿着铁锹把她的四不像整个翻新了,只一眼,张笑笑就确定,这就是她最想要的那种,既能出炭,又能炼钢,还能打造器具,甚至于锻造兵器。
围着转了一圈,张笑笑越看越满意,眨着亮闪闪的大眼睛,冲着周见深咧嘴一笑,沉闷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没想到啊,周大公子大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