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平看向站在鞋柜旁的人,那是一个小孩,小孩穿着古装,正一脸警惕地看向他。
“你是何人?!”容庭心里倒也不惧怕,虽然母后再三提醒过他人心险恶,可他觉得,再险恶的人再黑暗的事他都见过,他拿出了身为太子的威严,哪怕只有五六岁,可那气势仍然让人不由得一怔。
“你是谁?”宋海平在愣怔后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在这?”
难不成是园园把房子租出去了?
可他没听园园说啊。
“小朋友,这是你家吗?”宋海平又问道。
他前两天看女儿发朋友圈,照片里的背景就是在这新家啊,怎么这么快就把房子租出去了?
容庭逼视宋海平,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没察觉到此人身上怀有恶意,可仍然不能放松,只是他毕竟不是成人,眼前这人如若此刻想对他不利,想必也很容易。
这几天,他也大概明白了这里的人是怎么说话的,他不敢在母后不在场的情况下透露自己的身份,在心里酝酿一下后说道:“是的,我妈妈出去上班了,”似乎怕此人以为家中只有老幼妇孺,会动歹念,他又补充了一句,“父、我爸爸马上就回来。”
宋海平听了这话,基本上是确定闺女把房子租出去了,还是租给了一家三口。
他哦了一声,笑了笑,“那真是不巧,这是我闺女的房子,她应该把房子租给你们了,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不过,小朋友,你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啊!”
宋海平想着这毕竟是自家闺女的房子,真要出事了那对闺女也不好,于是又很和蔼的跟容庭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比如不要翻越栏杆,小心坠楼,比如不要随意使用燃气灶,小心煤气中毒……诸如此类的。
这类啰嗦叮咛,容庭能接受宋园这样,却不代表能接受随便一个陌生人对自己这样,便皱起眉头,下了逐客令,“先生,我还要读书。”
宋海平尴尬一笑,正准备搬起纸箱子离开的时候,不经意地瞥到墙壁上还挂着几张照片,他视力不错,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去年他跟女儿在海岛拍的照片。
房子都租出去了,这照片没取下来?
鬼使神差的,宋海平也是搭错了一根筋,指着宋园的个人照,跟容庭说:“这是我女儿的照片,她这个人粗心大意,把房子租给你们的时候可能忘记带走照片了,小朋友,你帮我拿过来好不好,我带走。”
容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宋海平。
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
皇家的人喜怒无常、变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还很警惕恨不得宋海平立马就走的容庭,此刻脸上也浮现出难得的笑容来,声音也一扫之前的冷淡,“原来,竟是外祖父吗?”
宋海平:“???”
容庭已经快一步将大门敞开,“外祖父,快请进,想必舟车劳顿,孤为你倒杯茶。”
要知道,容庭目前也没有几个长辈还在世,他从前只听说过外祖父跟舅舅的威名,却一直没见过,现在一见面,尤为亲切。
宋海平晕乎乎的走进屋子,晕乎乎的换了鞋子,将俩纸箱放在地板上,这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诧异的问容庭,“小朋友,你刚才叫我什么?我们认识吗?”
容庭动作笨拙的给宋海平倒了一杯水,他并不怯场,从很小的时候便跟着父皇身边学习,大场面也见了不少了,唯独在初次见到母后的时候有些紧张,其余时候他都有一种超乎同龄小孩的镇定自若,这会儿也不例外,见外祖父不认识自己他也不意外,仍然笑着回道:“外祖父不必如此见外,孤是母后亲子,外祖父是母后生父,孤亦会孝敬外祖父,还请外祖父不必拘谨。”
这文绉绉的一番话,已经让宋海平满脸问号了。
他左一句外祖父,右一句外祖父,更是让宋海平太阳穴突突的疼。
“小朋友,你认错人了。”宋海平转身想走,“我只有一个女儿,我女儿才刚大学毕业呢。”
在得知宋海平的身份以后,容庭对他心里是很亲近的,这会儿见他要走,又追了上去,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外祖父,可是孤礼数不周?”
宋海平停下脚步,指了指墙壁上宋园的艺术照,一口气都没提上来,说道:“小朋友,你真的认错人了,这个是我女儿,她应该是你们家的房东。”
容庭松了一口气,“那孤便没认错,外祖父,母后酉时便回,且再耐心等等。”
宋海平不作声了。
因为他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从他敲门到现在,处处都透露出古怪来,闺女租房子给别人是不可能不跟他打一声招呼的,前两天还住在这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将房子租出去?先不说这小孩说话怪里怪气的,就是这外祖父的称呼都让人后背生凉。
难不成是闺女找男朋友了,对方还是一个离婚带孩子的?
宋海平盯着容庭,拿出手机给宋园打了个电话。
那头倒是很快地就接起来了,背景音还有些嘈杂,都是打电话、打印机的声音,“爸,干嘛呢,我这会儿正忙。”
“宋园,你给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