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矜的手掌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他就坐在床边,将陆书瑾的手紧紧握着,就能驱逐陆书瑾心中所有的不安和压力,让她松泛一直紧紧绷着的神经。
他眸光柔和,周身被微弱的灯染上朦胧的色,望着她低声说:“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睡。”
陆书瑾与他目光相接,困倦浓重,睡意渲染在她的眉眼,她连开口说话的劲儿都没有。
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猛地松懈下来,竟如此疲累。
但又极为安心,这是源于她打心眼里对萧矜的信任。
没多久,陆书瑾缓缓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萧矜必须要在天亮之前离开云城,可看着陆书瑾的睡颜,他总想再多停留一会儿。
陆书瑾的手心热乎乎的,小指微微弯曲,勾着他的手指,即便是睡着了也不舍得他离去。
萧矜坐在床榻边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小心地从陆书瑾的手中抽出,从地道离开。
这是这近一个月以来,陆书瑾难得睡得那么安稳的夜晚。
第二日一早,陆书瑾就自己醒来,房中已经没有旁人,她下意识朝地道的位置看去,就见那边的玉石地砖看不出半点破绽来,仿佛昨夜的那个地道只是她的臆想。
她起床穿衣,打开门后也十分不客气地使唤门口守着的护卫,让他们抬水进来。
洗漱完之后又吃了饭,陆书瑾便找护卫要了笔墨纸砚和一些书。
只要有书,她在哪都能坐得住。
因着季朔廷提前吩咐过了,这些护卫倒是很勤快地满足陆书瑾的要求,并且将她需要的什么笔,什么纸,什么书都备得齐全。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并没有限制陆书瑾的行动,现在的她甚至要比在之前的小宅院里要自由得多,她可以随时出去,只不过身后总是跟着两侍卫。
陆书瑾像是在萧府住下了,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蒋宿和杨沛儿的伤势,不知道现在如何了,但她知道自己在被监视之中,没有任何机会去看他们。
这样的日子,落在贾崔的眼里便是无尽逍遥,他得知之后气得一蹦尺高,立马就要去找叶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找那书生是为了探知萧矜的下落,现如今季朔廷竟将他好生供养起来,又是看书写字,又是出门散心的,倒是逍遥自在。”贾崔走在叶洵旁边,一句话反复了很多次,听得叶洵耳朵都起茧子。
但他面上没有半点不耐烦,仍挂着轻笑,说道:“贾将军莫急,季少如此作为,定是有他的理由。”
“那你说是什么理由?”贾崔粗声粗气道。
“陆书瑾说能够与萧矜取得联系,定是有他自己的方法,季少不限制他的行动,但会派人在其后监视,为的就是悄无声息探出他是用何种方法与萧矜联系,若是他自作聪明以为能够甩掉那些监视人暗中与萧矜见面,那岂不是瓮中捉鳖的美事?”叶洵道。
“可若是那书生胡说八道,根本没有方法找到萧矜呢?”贾崔道。
叶洵侧头看他一眼,道:“若真是如此,那即便是杀了他,他也没法说出萧矜的下落。”
贾崔思来想去,觉得是这个理,又道:“那还留着那书生做什么?何不杀了了事?”
叶洵很不理解,这个人好赖也是个将军,何以这般嗜杀成性,仿佛谁不得他的意便要杀谁,如此行径与山贼何异?
但他并不会与贾崔争论,只叹一口气,佯装成无可奈何的样子,“季少行事,我可不敢有异议。”
贾崔冷哼一声,说道:“这小子也就现在能逞些威风,待六殿下登基之后,看他们季家如何自处。”
他生着气,大步从前院行至后方,心中郁结,正打算回去灌两口酒时,忽然瞧见路边的石墩上坐着个身着丹红衣裙的姑娘。她梳着两条小细辫,红色的丝带垂下来,在白嫩的耳朵旁轻晃着,正低着头往地上看,露出一张水嫩的美丽侧脸。
贾崔顿时脚步停了停,“那是谁?”
叶洵抬眸,脸色顿时一僵,没有回答贾崔的话,而是出口唤道:“芹芹。”
叶芹听到兄长的声音,立即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从石墩上蹦起来朝叶洵跑去,“哥哥!”
她像是等待了许久,肢体中充满迫不及待,甚至没有注意叶洵身边还站着别人。
叶洵上前两步,将她拉到一旁去,低声道:“我不是说过要你好好在房中待着吗?为何又跑出来了?”
叶芹撇着嘴,小声说:“我很久没见到哥哥了,他们说你走了,我害怕你真的走了,就出来看看。”
叶洵不用问,就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他摸了摸叶芹的头,说:“哥哥不会丢下你自己走的,别人说的话都不准信,知道吗?”
其实叶洵跟她说过很多次,让她不想相信旁人说的话,叶芹也是听话的,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听,但只有一种话屡屡能够骗到她。
那就是说叶洵丢下了她自己离开,不管是不是真的,叶芹总会相信。
叶芹抿着唇不应答。
叶洵就道:“回去吧,等哥哥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就去找你,别再乱跑了知道吗?”
叶芹听